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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宸是在隔天醒來的,幾日的昏迷令他頭腦混沌不堪,在接受了醫生一系列的檢查後,確定這次受傷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只是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左肩上強烈的灼熱感,像是有人拿著火把插進了他的身體,撕扯著面板、肌肉和神經,又像是無休止的蜜蜂蟄痛,稍一動彈痛感就從左肩放射到全身。
不幸中的萬幸,申安使用的是一把小口徑的手槍,威力不大沒有造成貫穿傷,子彈在進入身體後也沒有破裂成碎片,所造成的傷害少了很多。
“陶暖呢?她怎麼樣了?”等到所有人離開,申宸才對守在旁邊的人問道,一開口聲音嘶啞,倒顯得更加低沉冷冽,和語氣中的關心形成強烈的反差。
提到陶暖,張強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當然好得很!住院第二天就醒了,到現在也不說來看望。”想起那天在船上,申總中了槍也要跳海去救她,不顧自己流了那麼多血,給陶暖做完急救才敢昏過去,張強就覺得不值。
“行了,別說了!”張宏低聲呵斥,他做申宸的秘書有幾年的時間,雖然對陶暖不來看望也頗有成見,可這畢竟不是他們該管的事。
申宸臉上沒有顯露情緒,只是抿了抿蒼白的嘴唇,垂下眼默不作聲。
申家的父母直到中午才姍姍來遲,一進門,申夫人一改往常的冷漠刻薄,上前對著申宸好一頓噓寒問暖,將慈母的角色扮演到極致,可實際上,這是他們第一次來醫院看望。
“行了,你有什麼事直說吧。”申宸懶得看她虛偽拙劣的表演,直接開口問道。
“哎,我們家申安被關進去有段時間了,那黎家一直壓著,既不肯讓我們保釋,也不許探望。”申夫人說著,第一次對申宸用了討好懇求的語氣,“你看,你和陶小姐說說,我們可以賠償她,這事兒就私了了吧。”
這些話完全在申宸的意料之中,他側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申父,“父親,您的意思呢?”
“你們畢竟是兄弟,為了一個女人不值當的,這事兒儘量私了,你總不能讓你哥進監獄吧?”申父雖然不在乎誰死誰活,可卻極在意臉面,兄弟倆為了個女人,一個受傷一個進了監獄,傳出去多丟人。
果然不該對他們報什麼希望,申宸冷漠地收回視線,“這件事,陶暖是受害者,她有權利追究,我不會干涉。”
一聽到申宸不肯幫忙,申母瞬間卸下了偽裝,她站在病床前,厲聲說道:“申宸,你來家裡這些年,我對你也算不薄吧?現在只是讓你出面說個好話你都不肯?你還是不是人啊?”
“不薄?”申宸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低聲輕笑,“你指的是常年讓你的兩個兒子欺負我,在我身上留下這麼多傷疤嗎?”
他說完,不等申母反駁,又繼續說道:“你別想著去打擾陶暖,如果被我知道,我會和她一同起訴,到時候申安只會判得更重,我要休息了,請你們離開。”
“你這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東西!跟你那個婊子媽一路貨色!”申母大聲咒罵著,被申宸的手下“請”了出去。
申父拄著柺杖,他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第一次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掌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