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魚比較一針見血,「這麼說來,殿下是怕了?不想和楚王殿下繼續搞曖昧了嗎?」
公主臉紅了下,「也不是,剛才我不是問過他嗎,他沒有答應把我當成唯一的親人,那就說明他以後還會有很多其他親人,那本公主的地位就比較尷尬了。我們這些人先天有缺陷,打不過鑊人,留在上京不是找死嗎。而且君心難測,以前他當大和尚的時候純得很,現在動輒喊打喊殺,我有點適應不了。」
有魚說明白了,「殿下就喜歡玷汙聖潔,離開膳善的時候悶悶不樂,看見釋心大師的光頭之後卻如魚得水,難怪後來都沒聽您抱怨過。」
公主噎了下,「你這人,說話不會委婉點嗎,我喜歡聖潔,難道有錯啊?」
綽綽和有魚紛紛表示鄙視她,這是多麼變態的嗜好,那個受盡她欺辱的人現在要當皇帝了,她心虛,怕秋後算帳,因此才著急想回膳善。
「殿下不是約了楚王殿下好好談一談嗎,如果談得不錯,我覺得您可以考慮留在上國當皇后。」
上國的皇后?那個詞好像離她太遙遠了,天歲是鑊人的天下,一個飧人要想在這裡當皇后,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公主枯著眉惺惺作態,「本公主這麼嚮往自由的人,要是天天被圈禁在深宮裡,可能會發瘋的。」
皇后的桂冠和外面無垠的天地,她到底喜歡哪一樣?好像用不著考慮,肯定是後者。但若是把皇后桂冠和釋心大師對換,那麼應當就變成前者了。
綽綽和有魚是瞭解她的,公主這個人看著很深情,其實她的感情大多不達心底。就像她念念不忘的初戀伊循大元帥,公主年少時候的花痴物件一直是他,但在得知兵馬大元帥要另娶他人了,她好像都沒難過滿半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說明什麼?痴情和多情,只在一線之隔,公主是當之無愧的痴到深處自然花。現在的天歲新任皇帝,恐怕已經得不到公主的寵愛了,齊大非偶不算,楚王還做不到呼天搶地說今生只愛公主殿下一人,那麼他倆的前路可能就不容樂觀了。
於是第二天,綽綽和有魚默默收拾起了包袱。公主嘴上說得硬氣,人卻像塊望夫石一樣,獨自坐在簷下,從早晨坐到了傍晚。
蕭隨沒有回來,做皇帝實在太忙了,自從回到上京,這種忙碌就沒有中斷過。
落日靜靜灑在身上,深秋時節的黃昏,太陽已經沒有什麼熱度了,她開始想念柿子林,如果他們現在還在達摩寺,柿子樹枝頭的果子,應當都已經變黃了吧!
多奇怪,皇宮裡長大的人,卻有顆那樣奔放的心,如果有人為公主做評估,她一定是最不適合這個崗位的。
公主站起身,慢吞吞在廊子低下踱步,想了又想,如果以後一直要過這樣的日子,她能不能忍受?答案是不能。
那就算了,她搓著手,聳肩大嘆了一口氣,回身招呼綽綽和有魚:「多置辦些乾糧,還有過冬的衣服和氈毯。我明天進內城一趟,找蕭隨商議一下回膳善的具體細節,要是來得及,咱們後天就出發。」
趁熱打鐵,不能再拖延了,或許他人逢喜事,那些不怎麼佔理的要求也能得到滿足也說不定。
公主第二天果然趕到了宮門上,費盡周折才進入內城。上次赴宴是在北苑的太液池,經過中朝外沿匆匆一瞥,只是籠統地覺得很大,並沒有太深切的體會。今天蕭隨人在宣政殿,她才有幸進入中朝,看看這金碧輝煌的宮闕啊,柱子是包金工藝打造的,兩條巨大的遊龍浮雕鱗鬣奮張,人站在底下,彷彿隨時會被吞噬一般,區區一個宣政殿,就能抵一座膳善王城。
比不了,比不了,這上邦大國實在太有錢了。公主自心底裡發出感嘆,自覺膳善和天歲差距太大。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腳下的金磚清晰地照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