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沖他綻出一個燦爛的笑,「有你這樣的姐妹,肯定是我上輩子燒了高香。總之謝謝你,我就是變成鬼也會記著你的。」
謝邀臉上僵了下,「變成鬼就不用記著我了,活著的時候多想著我點兒就行了。」
公主揮了揮手,同他們話別,自己提著裙子一溜小跑,跑進了山門裡。
進門之後四下尋找,一時沒找見釋心。圓通整天在寺院裡溜達,公主便叫住他,向他打探。
圓通往禪房方向指了指,「小僧看見釋心大師找方丈去了。」
公主便急急趕往方丈禪房,只是到了門外,不敢進去旁聽,唯有挨在廊下等待。
門裡正在商議,釋心把朝中局勢和自己的處境合盤告訴了方丈,方丈沉吟道:「掙不開心魔的不是你,是他們。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些皇親國戚一肚子壞水……我不是說你啊。」
釋心頷首,愧怍道:「弟子在達摩寺出家,未能報答方丈大師的知遇之恩,如今竟還要連累達摩寺,實在罪孽深重。」
方丈道:「達摩寺雖然是天下第一寺,終究也受朝廷管轄,屬於公家單位。老衲這些年住持本寺,不瞞你說,月俸還是雲陽太守發放的呢,反正當的是蕭氏產業的家,他們真要顛覆達摩寺,也隨便啦。不過要屠寺,那老衲可不能答應,我寺眾共三百四十七人,哪一條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容得他們踐踏?他們若是敢濫殺無辜,那就問問我達摩寺的武僧答不答應吧。」
這一頓宣誓般的發言,說得義氣幹雲,垂垂老矣的老方丈,也有護持寺眾的決心。當然,要是能夠不戰,當然是不戰為好。方丈眨著眼睛對釋心道:「依老衲之見,你莫如先避避風頭吧!老衲有個師弟在武當山修行,你去找他,他自然會替你安排的。」
釋心有些納悶,「方丈大師的師弟怎麼會在武當山?」
方丈哦了聲,「老衲沒告訴過你,當初我們師兄弟一起拜在淨空祖師門下,我那師弟塵心不死,背著師父正式談了一場戀愛,被師父逐出師門,後來就上武當山入道了。」
不用說,又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釋心點了點頭,「沒想到……」
方丈問:「沒想到什麼?」
他回過神來,正色道:「沒想到前輩們的人生經歷也是如此多彩。」
方丈笑了笑,「那當然,誰還沒年輕過!」
「可是弟子不能離開,寧王既然發話要屠寺,弟子不在,正好讓他反咬一口,說達摩寺有意藏人,那達摩寺就萬劫不復了。」釋心說著,很虔誠地向方丈合什一拜,「弟子在寺中修行一遭,是弟子與達摩寺的緣分,不曾想最後會給達摩寺招禍,一切本非弟子所願。紅塵中的這把業火既然燒進了這清淨地,弟子再留在寺裡,恐怕也不得安生……」
方丈看著他,最終悵然道:「紅塵中修行也是修行,你在哪裡都能做到最好,老衲對你有信心。」
釋心闔目行了個佛禮,沒有再多言,提袍邁出了方丈禪房。
出門便見公主站在那裡,惶惶然望著他。他略頓了下,錯身從她面前經過,公主噯了聲,忙追上去問:「大師,你和方丈說了半天,是不是準備還俗啦?哎呀,這次寧王歪打正著,我冤枉他了,他其實是膳善安排的臥底吧?」
她說著,居然仰脖笑了兩聲:「天助我也……」
釋心無奈地嘆了口氣,「施主真是天塌下來都能笑得出。」
公主說:「要不怎麼辦?你又不肯避風頭,我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哭哭啼啼也是一天,高高興興也是一天,況且我覺得我不會這麼短命的,大師當了這麼多年的戰神,也不會平白死在宵小手裡。你會還朝,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對吧?」
可能是這種沒心沒肺的快樂能感染人,他也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