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嬴心現在的情況,溫辭歲只覺無比諷刺。
可也不能再男人跟前表現一點對嬴心的不滿,只好安慰他:「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數罷了。」
「嗯,你說得對,都是命啊」男人低低地嘆。
溫辭歲不忍見他總想不好的事,忙又拿自己的事跟他說道,當年父母離婚時他還在讀初中,轉眼都上大學了,中間父親缺席的這六年,要用敘述的方式為他補回來。
男人也關心他的現狀,聽的十分認真,兩人在病房聊了很久,六年的坎聽上去難以跨越,但親情血濃於水,足以抵抗天大的鴻溝。
他們父子重逢,不見一點疏離,就好像,他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他們的家庭也沒有走散。
終於聊到男人累了,需要再次休息,溫辭歲才起身與他打了招呼,先出了病房。
這場交談幾乎抽乾他全身所剩不多的體力,高度緊繃的精神也隨著談話結束而短暫鬆懈,他靠著走廊的長椅坐下,趁這會清早,住院部的人還沒那麼多,能抓緊點時間閉目養神。
半夢半醒間,他好像看到一個人影漸近。
他想抬眸看清對方的臉,可眼皮實在沉重,以壓倒性的姿態,讓他的瞌睡蟲取得勝利。
一定是做夢了吧,不然怎麼會覺得,好像看到了謝言久。
大抵還是他給自己打過電話的緣故吧。
這一覺溫辭歲睡得意外舒爽,雖然醫院條件有限,但他的腦袋好像尋到了一個有力的支撐,堅硬踏實,便是這麼睡著也不覺得難受。
睡夢中他也無暇分神去管那支撐是什麼,索性睡個徹底,再睜眼時,入目便是一道俊秀的側臉弧度。
溫辭歲覺得自己絕逼還沒醒,閉眼,再睜眼,眼前卻仍是這樣,又忍不住揉了揉。
在謝言久發現他的動靜,將臉轉過來,溫辭歲的嘴又一次差點同他的無限接近時,他觸電般的向後彈開。
耳根處似有熱度升起,他坐正了身子:「你,你怎麼來了……」
謝言久從旁邊坐上拿起一個不小的袋子遞給他:「我聽你睡著了肚子都在叫,就買了早點,你看看,都是你喜歡吃的。」
溫辭歲開啟袋子,早點很豐盛,煎蛋、豆腐腦、油條、小籠包、豆漿、小菜……
莫名有點哭笑不得,謝言久是把自己當豬餵了嗎,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他這可別是把人早點攤子給打劫了。
不過終歸是對方一片好意,溫辭歲揀了包子吃,含糊道:「謝謝。」
「不過你怎麼會過來?」
電話才打了沒幾個小時,他人怎麼就這麼巧出現了?
謝言久:「我家人也在這看病,大約是緣分讓我們相遇。」
溫辭歲視線掃過他眼下的青,沉默不語。
想了想,從袋子裡也遞了個包子給他:「吃吧。」
謝言久微訝:「難為你還記得我不喜歡菜餡的。」
溫辭歲輕咳:「我只是吃不下了而已。」
這場景有幾分熟悉,不過對換了地位,謝言久笑笑,沒有說話。
一頓早點被倆人並肩坐著瓜分完,謝言久沒離開的意思,也沒問他發生什麼。
想等溫辭歲自己說。
溫辭歲雖然不想,但好歹謝言久打電話關心他,又給他買了早點,他人都在眼面前了,再什麼都不說,也不太合適了。
「那個,就是……我爸,生病了,我來看他。」他指了指那間病房。
謝言久「嗯」了聲:「所以歲歲,你在電話裡騙了我,遇到這樣的事,你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
「我……」溫辭歲撓撓頭,神情愧疚,「我是覺得不太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