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不遠處那個,皇帝偶爾昭幸妃子用的床,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心道也是,畢竟她始終是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在這樣的地方入睡,的確是挺難的。
李允卿突然想到白天,牧公公見她看敬事房存檔時那個表情,不禁一聲輕笑。
怪不得牧公公那個時候那麼窘迫的樣子,原來是在想這個啊。
她當時只顧著找下毒之人,沒有想那麼多。
李允卿想著想著,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終從床上坐了起來。
側殿中沒有點燈,但燒著碳火,因為她怕冷,再這樣初夏的夜晚,都是碳火融融。
借著紅色的火光,李允卿清冷的目光落在那不遠處的龍床上。
一切都是明黃色的,棉被上還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
心道,這個地方是多少妃嬪夢寐以求留下的啊,只要有那麼一夜,就不會孤寂一生了。
宮中有多少妃子,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就老死宮中了。
李允卿莫名幽幽的舒了口氣,還好她沒有做妃子什麼的,不然的話,就算她再聰明,也不會拿來爭寵的。
倒不如混出宮去,即便是全國通緝,也要逍遙半生。
她順手拿過了床頭上的披風,輕輕的為自己披上,就走出了這個側殿。
在門口,她看到月姑和如溪坐靠在門上昏昏欲睡,不禁輕輕一笑,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御書房側殿門口,傳出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蹲坐在對面房簷上觀察的曹八倏地看了過來,隨即就是一愣,目光灼灼,捨不得移開。
只見那輕手輕腳踏出繁華宮殿的少女,身著一襲雪白的輕衣,披著披風,一頭青絲垂下,沒有一點束縛,沐浴於月光下,顯得她冰肌玉骨,猶如月宮仙靈。
李允卿很明顯沒有注意到對面屋簷上的曹八,雙瞳剪秋水,清冷的看了看院子中的景色。
皇宮中的景色自然不用說,不過這月色下的御書房,她還從未見過,不禁多看了幾眼。
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御書房外的守衛依舊精神奕奕,瞪大了眼睛戒備著。
而那些宮人已經昏昏欲睡了。
李允卿沒有打擾他們,輕手輕腳的走入了御書房的主殿。
主殿中依舊是滿屋子的燭火,亮的如同白晝。
龍床上的軒轅翟睡得安詳,牧公公跪坐在一旁,眯著眼睛,好似也在睡覺。
牧公公不像月姑如溪,和其他宮人一樣,守夜時穿的暖暖的,他依舊是白天那身衣衫,怕是光顧著照顧陛下,沒有時間換下來吧。
李允卿看了看四周,乾脆將鋪在椅子上的雪狐毛毯拿了起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輕的披在了牧公公的身上。
牧公公是習武之人,怎麼會沒有察覺到李允卿,他只是不想打擾她,便依舊裝睡,垂著腦袋,呼吸均勻。
李允卿繞過了牧公公,走向龍床,站在床旁,無言的注視著安詳沉睡的軒轅翟。
她從出生,便認識了這位帝王。
他像個親人的長輩一樣,對她關懷備至,一直以來都很信任她,幫助她。
這樣的人,她好希望上蒼可以讓他活久一些。
就算她需要用一生去和蘇付他們爭鬥,也不後悔。
正當李允卿想的入神,龍床上的人,卻驀地睜開了眼睛
先是一瞬間的迷惘,後來警惕而冰冷的掃了一眼李允卿,最後是怔住了。
李允卿也是有點驚詫,陛下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
軒轅翟深深地皺了皺眉頭,偏頭看了一眼四周,才想起今日白天發生的事,不禁想坐起來,卻覺得頭一疼,猛的捂住了腦袋,口中發出一丁點隱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