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認為我的想法很有道理,」鳳青梧深以為然,覺得自己考慮得十分周到,「你這次傷這麼重,我自然要多考慮的,一切都以你好好養傷為先。」
陸珩敲了敲她的額頭:「給你點顏色,你還嘚瑟起來了?」
「啊,不是你自己說的我的想法很有道理嗎?」鳳青梧捂著被敲痛的額頭,小嘴嘟起來,「你這是準備自打嘴巴?」
這幾日因為他和陸榮的身體逐漸好轉,她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睡覺也踏實了許多,前些日子熬出來的憔悴都退了去,臉上顏色又恢復了紅潤瀲灩。
她年紀還小,五官秀麗,唇色不點而紅,嘟起來的時候泛著水潤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嘗嘗是那滋味是不是甜的。
又有多甜。
陸珩的目光在那唇上流連了片刻,生硬地別開臉去,發現鳳青梧的考慮的確是周到的,前兩日他的身體還很麻痛,鳳青梧碰過來的時候,他沒多大的感覺,但今日身體的疼痛明顯減少,她若是再挨過來,他碰到她的身體,指不定還真會起什麼反應。
思及此,陸珩的面色就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他內心尷尬,表面卻很淡定,解釋道:「我也不過就是耍耍嘴皮子,還在熱孝期間,我哪有那些心思?」
因這一句話,氣氛就沉寂了下來,那股被強行壓在心底的難過,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鳳青梧偏過臉,凝著陸珩。
陸珩伸手握住她的手,以鳳青梧喜歡的姿勢與她的手十指相扣,他安撫地朝她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而已,也沒多想,話就出口了。」
因為在他身邊的人是她,所以他總是容易卸下滿身防備,偶爾說話,便不經大腦,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你別難過,」鳳青梧語氣溫溫的,彷彿帶著某種能令人安定的力量,「祖父祖母只會希望你快快樂樂的,逝者已矣,我們還是要向前走的。」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遺憾。」
鳳青梧頓了頓,接話道:「我也挺遺憾的,我還沒改口呢,他們怎麼就走了?」
兩位老人一直都想看陸珩成婚生子,可是這點念想,直到他們死的時候,都沒有實現,也不知道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遺憾。
「如果祖父祖母沒有離開,現在定王府上上下下都當是興高采烈的吧,」鳳青梧感慨地說,「畢竟臨修要當皇帝了,以後定王府會有無上榮光。」
「他們泉下有知,會高興的。」陸珩道。
這個話題太沉重,總會讓人心情低落,鳳青梧強自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說起來臨修都十八歲了,爹孃怎麼還未給他議親?」
「是他自己不想議親。」
因為陸臨修不想議親的事情,王景華曾經還特地將他找去正院,從頭到腳將他數落了一頓,說他身為長輩,沒有個長輩的樣子,不知道做好表率,鬧得下面的晚輩跟著他一起不學好,一個兩個的都不想成婚,誠心想要氣死他們。
當時陸珩三年如一日地始終沉浸在鳳青梧死去的痛苦裡,根本沒心思聽王景華說話,在面對王景華的時候,全程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死樣子。
「啊?他為什麼不想議親?」鳳青梧不由地想到她和陸珩的心思,「難不成他心裡早就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所以一直等著?」
「想哪兒去了?」陸珩失笑,「是他自己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不想那麼早承擔責任,想等二十歲的時候再議親,二十一或者二十歲的時候再成親,那時候心智也要成熟些,肩上也能扛起責任了,會更懂得如何愛護自己的妻子,如何教養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才會選擇陸臨修。
因為他懂得什麼是責任,而懂得什麼是責任,對一個為君者而言,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