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無法告知他答案,就連他自己,都是恍惚的。
他晃晃悠悠地走動幾步,寒華殿的冷與北川仙境是不同,它即便是冷,也可護他安全無虞。
“我想,我還無法告知你答案。”
這是實話。
即便經歷過許多重大變故,能承受的仍舊有限。
寧無闕不再咄咄逼人,甚至他連口舌都懶得再費,朝蕭定恆道:“若他無心接管時局,回來又有何用?”
這次他的目的……
剛經歷國師一事,寧無闕的憤懣情有可原,可是人便會有弱點,聖賢者只活於傳說裡。
“無闕,你急了。”蕭定恆想起神罰之劍幾萬年出一次,寧無闕的不滿,不全然是因為紅樓事件。
不知神罰之劍是否會引起何種反噬作用,寧無闕他……
寧無闕緩了口氣,剎那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急切,即便璨慶帝重回奉鄴城,也不會令他這般急躁。
果真是神罰之劍的後遺症?
在他思索時,蕭定恆提出一個方案道:“趁著夜黑,去景承殿去見一見皇帝吧。”
嗯?當面見?
寧無闕與璨慶帝暗自思忖後,便同意走一著。
星黑而靜謐的宮殿在幾百年的風霜矗立中屹然不倒,足見其結構的牢固,正因此,大殿與大殿之間的間距不一而足,這成了奉鄴城皇宮唯一詬病的缺點。
景承殿,在碧綠與金藍的裝飾彩繪上下足了功夫。
曾聽聞畫師們專門取道魏國的有鳳書院、齊國的止行書院,陳國的巫別書院,在七國與三大書院中,揚其精華,獨僻出這鎏金藍彩殿來。
自然,黑夜無法窺其全貌,可這擋不住它風采的華光,寧無闕駐足,抬仰起眉眼,便是說:“這景承殿,亦可稱得上是大熙國的瑰寶之一。”
璨慶帝聽聞,笑而不答,曾經他亦以此認為,可在北川仙境這些年,他認為自然的鬼斧神工才是最為驚豔的,而景承殿,僅是愕然壯觀罷了。
一路走來巡邏護衛來了幾波,可像沒看見他們三人一樣。
殿門未開,天佑帝盛武行不是一個勤政愛民之輩,可這晚上不就寢,又是何故?
金碧華宮內,熙太后坐在錦榻上,炭盆燃得整個屋室溫暖無比。
盛武行雙膝跪在粉翠的梨花織毯上,半喚道:“母后——”
熙太后歲月韶華不晚,只鬢邊隱現幾縷白絲,她為這不成器的兒子操碎了心,可真應了那句:爛泥扶不上牆!
“住口!”熙太后氣得險摔盞碟,“你再求情,哀家只會罰得更重!”
身為一國之君,懶理政務,整日流連歡娛之事,現竟被一個宮女迷了心智,不但寵幸她,封她為妃,更因她而得罪柳皇后,擾得後宮不得安寧!
恃寵而驕說的正是這種情形。
熙太后大嘆一口氣,她漸漸餘力不濟,這基業若沒國師幫襯,可不得砸她手裡?
“你明日便將華妃打入冷宮,以你的名義——”她特意強調道。
“母后!”盛武行再次討饒道,“您從小就逼我做我不想要的事,我事事聽您,華妃是我這些年裡最喜愛的一個,您不能……不能……”
“我不能?”熙太后指著自己鼻子質問,“天下人誰不說天佑帝荒淫?是我!”
“是我和國師替你一次一次兜著!”
“是您不把權力放給兒臣!”盛武行直起身,怒問道:“究竟是我無能,還是你們專權獨斷?”
“你!你真的要氣死我啊!”熙太后最終將手中的杯碟砸向了他的腳踝處。
茶漬濺溼了天佑帝的龍袍。
盛武行捏了捏手心,身體筆直而僵硬,想說的話一再嚥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