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紅!”阿斌驟然出聲,他抬頭時正巧看見曉紅出現在圓形拱門前。
“你們在說什麼?”曉紅愣愣地發問,“在說新戲的事?”
她果然一提就緊張。
阿斌忙不迭地大踏步而去,急切地拉上她的一隻手,解釋道:“晴婉姑娘與……湖山春、蕭掌櫃,過來問一問情況,沒、沒別的事。”
曉紅卻紅了眼眶,怨道:“班主出門,才到了燕子巷,馬車不知何故受驚,車伕力拉不住,馬蹄高起重重地摔地,班主在裡面被嚇得夠嗆,你快些帶人去前邊院子裡瞅瞅,如今戲園剛被查封,別生出禍亂!”
“好、好!”阿斌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晴婉,班主她回來後便讓環伺到處找你呢,估摸著有事要叮囑你去辦。”曉紅語態恢復如常,不像故意支走她們。
“蕭掌櫃……我先過去,你們自便就是。”晴婉心猿意馬,著急忙慌地離開了此地。
在阿斌與晴婉前後腳走後,院子中便剩了曉紅與他們,面面相覷著怪有些尷尬的。
沒一會,曉紅隱忍的眸光中思緒萬千,最終勸說道:“你們若無別的事,就請回吧。”
她似乎放下了什麼,移步要走。
蕭定恆見狀,在她身後淡定地出聲,語調平緩、鏗鏘有力,說:“紅樓煙雨惹人嫌。我若記得沒錯,故歲舊年,肇慶年末年,奉鄴城朱雀街,曾出現過一座樓,當時裡面住著一位盛世美顏的女子。”
“是豢養。”曉紅執意糾正他,“她被甜言蜜語哄騙來,最終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她本是出生顯赫、家世威榮。”
“最終……”
“那部戲——《夜半鐘聲》,故事是真的?”官越進一步問聲,雖然答案昭然若揭。
“自然是真的!你們不是看過了。”曉紅鼻子酸澀,情緒勉力壓制著,說道:“即便演過無數場,我仍舊能回想起那場景的瘋狂。”
“她在紅樓中搖曳生姿,夜半的鐘聲熄下懶人的節奏,她唱起了西沙狼煙中陪伴而來的情詩,最終化蝶而去——”
“整座紅樓燃盡在那場平靜無波的夜裡,像絢爛的花朵最後盛開,是血,是青春,是她的渴望——”
“紅樓灰燼,餘煙吹落宮殿的門皺,青龍寶座上,古舊的燈芯乍然熄滅。”
“青龍座椅成了舊歲最後的見證者。”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大熙帝國更改新的國號——璨慶初年。”
“他親手下令——”曉紅聲音切齒地道。
“將紅樓付之一炬。”
“可他沒有想到:他賜予的迷藥,她沒有喝下!”
“親眼見證著這一切,即便曾經深愛……”
“也無法抵消他的薄性!”
曉紅講訴這一切如親眼所見,不免讓在場之人懷疑。
“你……”阿飄見她情緒恢復,問“你怎麼知道地那麼詳細?”
“我?”曉紅聳聳肩,笑容悽楚,低垂的眼眸轉了轉,道,“我也是道聽途說,戲文裡都寫著……”
“你們以為我親眼瞧見了?”曉紅笑得瘋狂,卻在說完這話後,頭也不抬地往回走了。
留下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背影。
幾人鎮愣當場。
阿飄說道:“故事聽來好複雜,但我感覺……像是真的。”
蕭定恆低眉,望著庭院裡乾淨的青石板路,說道:“奉鄴城,總覺得還要再度遇見,寧無闕說得沒錯,是我的事。”
“怎……寧無闕還找你說過奉鄴城的事?”阿飄小聲湊近,她嘀嘀咕咕地說:“其實我覺得奉鄴城怪可怕的。”
“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她渾身抖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