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歲庭院依稀淹沒在時空交錯中。
走在落葉鋪舊的路上,阿飄有種錯覺,彷彿看見曾經廊簷下坐著一位巧笑盼兮的女子。
她見證他們的到來,神采顧盼間又羞怯地躲去牆角邊。
“她是誰,穿著黃衣服的姑娘。”
阿飄深信她沒看錯,亦深信這僅是過往殘影,但她的話,仍舊令領路的下人一頭霧水。
蕭定恆道:“你看見了什麼?”
“她說她叫丹陽,是季家二小姐。”
阿飄步子停住,見一個年輕人在與她對話。
下人震驚,他赫然失神,說道:“我們季府的、的二小姐,早、早就去了——”
阿飄忽略下人惶恐的聲音,繼續看著,直至她的笑容漸失在哭腔中,搖搖頭道:“唉,走吧。”
打入奉鄴城起,她不止一回感到心事沉重,想過黑暗之氣的出沒必然與無法遏制的過去有關。
只不過這一切……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下人嚇得腿軟,其實不止阿飄見到,連著好幾次,府裡的下人都撞見過二小姐,但誰都不敢聲張。
季府在奉鄴城眾多門庭大院中也是獨一份的存在。
屋簷下的風鈴吹奏出一首美妙的音樂,可惜眾人的心起起伏伏,紛紛落沓,無人可與之高歌了。
阿飄隨他們進屋,這座府邸曾經有多輝煌如今便有多敗破。
若主人家還有點兒銀子,自然是要修繕一番。
可既然被她們瞧見如此破落,只可說明家底已空,拿不出任何銀錢來維持表面的光鮮了。
“少爺。”下人進屋後便喚道。
少爺出神了片刻,才抬起眼眸橫來了遊離般的眼珠,說服道:“有事?”
下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再次耐心稟報著說:“他們幾位來找您。”
少爺愣愣地聽著,好半晌方問:“有什麼事?”
“我們來自澤州——山吉鎮。”蕭定恆也納悶,莊爾這次給的訊息有些出人意料。
少爺聽後眼眸微動,復又表現得興致缺缺,他朝下人道:“找我何事?何孝,你怎麼隨意帶人進來。”
何孝摸摸腦門上的汗,心說你不是同意了嗎,感情不記得了呀?
何孝心中所言只能暗藏,再次耐心地道:“少爺你同意他們進來的。”
“哦。”少爺怔怔地,眼神放空。
何孝看了眼這些陌生客,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恰巧,門外另小廝進來通稟:“回稟少爺,老爺回府了。”
何孝後脊陣陣冒汗,少爺依舊興致缺缺地應聲:“哦。”
這一屋子的狀況令蕭定恆等人十分詫異,卻也不便多問。
下人見少爺一動不動,相互望了眼,何孝提醒他:“少爺您在這兒會客還是去見老爺?”
少爺眼神半渺半離,說道:“既然人都在面前站著了,就先會客吧。”
“好。”何孝與另一名小廝各自應聲。
待他們退下,少爺又陷入了沉默。
雖他總是出神遊離,卻並非什麼都聽不進,耳朵中的話有時候無需仔細辨別就能進入心中。
他再次問道:“所來何事?”
蕭定恆一副好氣地笑了笑,說道:“本以為受人指點,可讓子極公子幫個忙,現下相見,怕是得另謀出路了。”
季公子極慢吞吞地回他道:“你想我幫什麼忙?”
阿飄一度懷疑他腦子不正常,看著一問一答卻又無比正常。
“不知是否能將我們帶入皇宮內。”
這話若是常人聽了定會覺得荒唐至極,可季公子極卻連眉頭都未皺地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