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異常,可顧蘊還是自她眼裡,看到了一絲掩飾不住的焦灼,於是待祁夫人給自己行了禮,便笑道:“難得大伯母進宮,你們都退下罷,讓我們娘兒們自在說話兒。”揮手將眾服侍之人都打發了。
祁夫人已經兩晚沒怎麼合過眼了,得虧素日保養得當,今日妝又上得濃,不細看倒也看不出異樣來。
待眾人應聲一退下,她便壓低聲音,徑自又急又快的問起顧蘊來:“娘娘,那件事是真的嗎?殿下真已下定決心,再無更改的可能了嗎?就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義母和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便拿這麼艱難才掙來的大好局面,拿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來冒險,值當嗎?娘娘,殿下不是自來最聽您的話嗎,您能不能勸殿下,收回成命?”
就像顧蘊想的那樣,這麼大的事,顧準瞞誰也不可能瞞祁夫人,多少也要透幾分口風與她知道,讓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自然唬了她一大跳。
犯上作亂,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大家已然被逼至絕路,除了反,便只剩死路一條,那反了也就罷了,關鍵如今分明沒到那一步,局勢分明於他們仍大為有利,太子殿下分明遲早會登上大位,這樣還反,就真的忒不值當了!
祁夫人是想自家能更上一層樓,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卻更在乎自己夫君和兒女們的性命,所以才會有了現下她心急火燎進宮求見顧蘊,以期顧蘊能說服宇文承川改變主意這一出。
顧蘊見祁夫人滿眼都是血絲,裡面的焦灼隨時都能滿得溢位來,知道她心裡正承受著巨大的煎熬,忙握了她的手,輕聲道:“大伯母,你的心情我能想來,尤其如今我也做了母親,就更能明白你的心情了,自己吃苦受累甚至賠上性命都沒什麼,卻不能忍受兒女受到一丁點兒傷害,遭到一丁點兒危險,何況我才念哥兒一個孩子,你卻有四個孩子,如今孩子又有孩子,那麼多條鮮活可愛的生命,你心裡的煎熬只會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我都明白。”
祁夫人聞言,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了下來,哽聲道:“娘娘,您能明白就太好了,我真不是自己怕死,若只有我和你大伯父兩個,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我們拖家帶口的,牽掛實在太多了啊……娘娘,難道就真不能勸殿下改變主意嗎?小殿下才那麼小,殿下便不看娘娘,不看我們大家夥兒,也要看小殿下啊!”
到底只是義母和義妹,再是感情深厚,也及不上自己的妻兒罷,就更不必說還有他們這些人了,難道這麼多人加起來,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分量也比不過那韓夫人與韓小姐母女兩個嗎?
說得顧蘊沉默了片刻,才艱難的搖頭道:“大伯母,這事兒且不說我勸不回殿下,我也開不了那個口。當年若非韓夫人,殿下別說有今日的家庭和睦人人敬重眾望所歸了,早在二十年前,他便已不在這人世了,是韓夫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又是因為韓夫人的緣故,韓大人才肯悉心教導他,讓他成為如今文武雙全,智勇雙全的太子殿下,在殿下心目中,韓夫人與韓小姐是與他沒有血緣關係,卻比親孃和親妹妹更重要,大伯母你說,叫我怎麼開得了那個口?”
祁夫人就再說不出讓顧蘊勸宇文承川的話了,這樣的情誼,的確不是親生,勝過親生,讓太子殿下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韓夫人與韓小姐身陷囹圄,卻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太子妃娘娘若再堅持勸阻太子殿下,韓夫人與韓小姐最後平安無事還罷,否則,太子殿下豈非得連娘娘也一併恨上,夫妻之情自此蕩然無存?
可想起自己的兒女和親人們,祁夫人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又低低的開了口:“娘娘,如果實在勸不住太子殿下,那我們能不能再想別的法子來阻止這事兒的發生呢?譬如,韓夫人與韓小姐不小心在被押送進京的路上……,對方沒有了威脅殿下和韓副指揮使的籌碼,自然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