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遲暮裡眨了眨眼,「是嗎?」
「是呀,想不到吧。」
「我還真沒想到。」遲暮裡煞有其事,「哪個是你啊。」
「你猜呀。」
「猜不到。」
「你都還沒猜。」
「我猜了。猜不到。」
「嘿嘿嘿」沈朝汐翻開床單下了床,手指向遲暮裡,「你在這裡等我。一步都不許出來!」
他慌忙跑到倉庫前,果然那枚老式門鎖邊緣突增一些磨損的撬鎖痕跡,遲暮裡開始懷疑什麼了。
他連忙從假花盆裡挖出鑰匙,開鎖,還留著昨晚滿地碎玻璃狼藉。桌上散亂著他的病例藥方,還有一系列難看的瓶瓶罐罐水水。
「小潮?好了嗎?」
「等等!」
不行。不行。這些全都不能被發現。沈朝汐胡亂找來一個黑色垃圾袋,把他們一口氣全都掃了進去,而後推進了箱櫃的最角落。
「寶寶?」
「再等等!」
沈朝汐拉開抽屜,整整十七部個人手機,十七個手機號,每一張聊天記錄都是他寫給遲暮裡的情書。
他想遲暮裡會喜歡的,一定會喜歡的。他睡衣左邊兜裡揣了三個,右邊兜裡揣了四個,雙臂抱著整整十部,他路過全身鏡時看見自己好像一個手機販子,他臉上的紅暈好像要把這些破破爛爛的手機一口氣全賣出去。
他把十七個手機同時七零八落攤在床上,而後站了上去,跪坐在床鋪中央,雙手張開:「你看。」
遲暮裡此時此刻是真的詫異了。他一連掃視那十幾架型號各異的手機,有蘋果有安卓,年代款式各不相同。怔怔:「這些是什麼。」
「全都是我。群裡每個人,都是我。」沈朝汐特別得意,上半身搖搖擺擺,像植物大戰裡的向日葵。
遲暮裡卻沒有收到他的陽光,動了動唇,一言不發。
沈朝汐也搖不動了:「暮暮?」
遲暮裡臉上很難說清是什麼表情,大抵五味雜陳,其中不可思議佔大多數。他開啟任何一部手機,都會發現社交軟體裡只有一個群聊,夕陽在遲暮死去。
而他兩眼一花,抿唇不語。
「暮暮你不開心嗎。」沈朝汐小聲問。
「五年上萬條訊息都是?」
「都是我。」沈朝汐輕輕聲。他好怕遲暮裡不信他。
「真的全都是你?」遲暮裡抬眸望向他。
「嗯全都是我。」
「那些生活記錄每天都有,什麼大學,什麼男朋友,什麼電影,話劇」
「都是我編的。」沈朝汐小小聲。
遲暮裡遽然握住他的手:「那雪屋呢,那些病危通知書,藥片,針筒,每次從icu出來都讓我發語音給他安慰。」
沈朝汐一怔,他怎麼會忘記了這號人物。
愛斯基摩人的雪屋。他用刺骨的雪塊和冰塊一磚一瓦搭建的雪屋。他在北極極寒天地下唯一的庇護所。只要他走進愛斯基摩人的雪屋,他會看見遲暮裡坐在厚實的動物皮毯上,朝他張開雙臂。雖然,那是「籍籍無名的偶像」對「狂熱粉絲」的擁抱。
沒有愛斯基摩人的雪屋,沈朝汐不知道自己怎麼在病床上撐過伶仃的那幾年。
而遲暮裡當時,也一定付出了全部真心去緊張他這個病危的小粉絲。
遲暮裡望著他時眉心越擰越緊。彷彿在說:別告訴我那也是假的。又彷彿在說:你快告訴我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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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汀和遲孟京在車裡說了什麼之後再說現在先幸福一下吧o( ̄▽ ̄)o
以及微博掉落了一張小潮醬,世界最初的小潮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