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面,來大院裡找他了。
俊哥兒面帶著善意的微笑,當著大院所有人的面,來大院裡找他了。
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沒有預想中的挖苦,俊哥兒帶著他出城,一路上什麼話都沒有說,來到了一座小土包前。
俊哥兒站定在墳包前,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你想進騎兵隊是吧?那我要向你要三樣東西。”
張振海忙說:“俊哥兒,只要能讓我進騎兵隊,什麼東西我都能給你。只要是我的東西,你儘管拿去!”
俊哥兒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那麼下作,不要你的物件。”
看他兩眼茫然,俊哥兒用手指著那座小墳包,對他說:“我要你一句道歉,還要你一次懺悔,再要你一句誓言。”
哇的一聲,張振海哭了。
他跪在那座墳包前,嚎啕大哭。這麼多天積累的情緒徹底爆發了,他哭到不能自已,哭到天昏地暗。
他知道,那座小墳包裡,不僅埋著那個死去的隊正,還有他張振海,再也拿不回來的尊嚴。
俊哥兒也坐在了墳包前,看著天邊的夕陽,默默無言。
哭了好久好久,擦乾眼淚,張振海不哭了。
他發自內心地向戰友道歉,也發自內心地進行了懺悔。
最後,他發自內心地對俊哥兒發誓:“以後我若再臨陣脫逃,俊哥兒,你把我砍了便是,我死不足惜!”
俊哥兒拍了拍他肩膀,開導他說:“其實我理解你,你那天過後,不過是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症。”
見張振海不懂,俊哥兒看著夕陽,自言自語道:“其實,又有誰不怕死呢?就拿我來說,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可是你若問我,我現在也照樣怕死。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不對麼?”
張振海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俊哥兒接著說:“可是不能因為怕死,就不敢赴死。大丈夫活在這世上固有一死,或死得輕如鴻毛,或死得重如泰山,總有一死。”
俊哥兒扭頭,鄭重地看著張振海:“那你是願意死得窩窩囊囊,讓世人唾棄,還是願意死得轟轟烈烈,讓後人敬仰?”
張振海回答說:“俊哥兒,我再也不想窩窩囊囊地讓人唾棄了。”
俊哥兒說:“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記住了,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張振海說:“俊哥兒,再有下次,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找個地方,把自己了結了!”
俊哥兒笑著搖頭道:“再有下次,你不用了結自己,你也不敢了結自己。你只要把身上這身軍裝脫下來,再不要向任何人說,你曾經是我朔方軍的人。”
說罷,俊哥兒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吧,再晚了城門就要關了,咱可就回不去了!”
張振海也跟著起身,轉身又朝著土墳深深鞠了一躬,小跑著向俊哥兒追了過去。
俊哥兒說:“不過,你現在還不能進騎兵隊,我不能壞了薛海涯他們選騎兵的規矩。”
見張振海苦了臉,俊哥兒笑著接道:“不過,你可以先進我的衛隊。畢竟咱好歹是個校尉,手下的弟兄,還是有馬可騎的。”
見張振海放心了不少,俊哥兒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答應你,等一個月後,其他州城的少戎軍都到齊了,屆時再選騎兵,你若願意參選,我會告訴薛海涯,讓他再多給你一次機會。”
張振海釋然了,心情豁然開朗。
回城的路上,短短几裡的腳程,兩個人聊著聊著,竟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聊了許多話題。
俊哥兒跟張振海講了很多去草原路上的見聞,也跟他聊了很多做騎兵的心得,也把自己第一次捅人的醜事講給他,說他明明告訴大夥要留活口,結果自己卻是收不住手的那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