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看的是連環畫,只看圖不看字。
有的村民見了就半開玩笑道:“喲,你們一家子都在做學問哩。”
鬱春玲有些不好意思,陸國華大大方方地道:“啥學問不學問的,愛好而已,就跟打撲克一樣。”
即便如此解釋,人們還是照樣調侃。民風如此,稍稍跟別人不一樣,就有人覺得奇怪,繼而議論調侃不已。
不過,楊小方卻喜歡他們家這種風格,她沒事就往陸鬱梨家跑,還跟鬱春玲換書看。楊小方最喜歡的是《讀者》。因為怕陸清華和陸美麗亂翻她的書,她便將書寄存在陸鬱梨的房裡。
“我真想搬出來住。”楊小方跟鬱春玲說道。
鬱春玲勸道:“我看你婆婆對你還不錯。你們住一起也好,方便她照顧你。”
楊小方苦笑:“二嬸,我媽哪是對我好,她是對她孫子好呢。你不知道,她一天八百回的‘我孫子這我孫子那”我聽得頭都要炸了。你說我要生的是個閨女,她會不會跟我翻臉啊?”
鬱春玲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不過,她還是安慰楊小方道:“應該不會,孫子孫女都一樣,再說頭胎是閨女還好呢。二胎生個小子,一兒一女,十全十美。”
楊小方嘆氣道:“誰知道呢。”
……
新年到了。家家戶戶貼春聯,放鞭炮。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油香味和肉味。小孩子穿著新衣,兜裡裝著滿滿的零食,滿村亂跑,大人到處串門嘮嗑。
除夕過後,就是初一。從大年初二開始,便可以串親戚了。陸鬱梨家的親戚很少,也就那麼家。外婆家不用去,姑姑家,她懶得去。而且因為陸國華比陸國紅大,所以也得是陸國紅先來她家後才好去。陸國紅今年不像往年那樣,動輒對人指點江山,這次顯得很低調。而錢文宇連面都沒露。
陸國紅來了,陸奶奶特意讓陸成功來叫二兒子一家過去。
即便陸鬱梨再不願意,也得跟著過去。
他們一家五口剛進院門,陸鬱梨就受到一道不善意的目光。那是錢金金射來的。緣由不清楚。
陸國紅和錢文宇的下崗,錢家的經濟水平直線下滑,自然而然地影響到錢金金。直接表現就是她今年沒添新衣服,穿的還是去年的棉襖。當她看到陸鬱梨的新衣服後,眼中立即流露出一股不會掩飾的不滿和妒意。她都沒有新衣服穿,憑什麼她有?
錢金金畢竟還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因此便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道:“哼,穿得再新也是土包子。”
本來,大家聽得不甚清楚,可錢金金旁邊站了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陸美麗,於是她大聲地把錢金金的話重複了一遍:“小梨,金金說你是土包子。”
陸國紅不悅地瞪了陸美麗一眼,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
她怕二哥二嫂生氣,趕緊打圓場道:“美麗肯定聽錯了,金金才不會這麼說。一路上,金金還說想小妹妹了呢。是吧金金?”陸國紅一邊說衝女兒使眼色。
錢金金昂著頭,才不理會媽媽的暗示,她很光棍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她本來就是土包子,我說錯了嗎?”
大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陸鬱梨脆聲應道:“嗯,我是鄉下土地裡的包子,你是縣城下崗的包子。都是包子,裝啥麵包呢。”
眾人聽罷有的笑,有的搖頭不說話。
陸國紅聽到“下崗”二字,卻是臉色一變。這正好戳中了她的痛腳。
鬱春玲察覺到小姑子臉色的變化,生怕她多想,忙笑著道:“小孩子拌嘴很正常。——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
要是往常,陸國紅肯定得趁機搶白這個二嫂兩句,但今時不同於以往,她再不滿也得忍著,於是勉強衝鬱春玲笑笑:“沒事,都是金金不懂事。去跟妹妹說聲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