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2 / 3)

小說:飼鬼講的是什麼 作者:木蘇裡

十五兄還要命的固執,死活纏著他,陰魂不散。

蘇困步履沉重,面色悲壯地挪到床邊,瞄了眼棺材後小心翼翼地躺下,然後裹著白天從櫃子裡翻出來的薄被迅速滾到了靠牆的那邊,卷壽司似的把自己從脖子到腳包了個嚴實,就好像這樣睡著了就不會被鬼啃似的。

儘管他傍晚的時候,還曾把西瓜汁甩到過那小鬼的身上,準確地說,是從那小鬼身上穿了過去,晚飯的時候還端著碗腐乳拌粥,屁顛顛地沖它獻了把殷勤。但是真正到了夜深人靜、萬籟無聲,一人一鬼共處一室,該睡覺的時候,他就蔫了。

就像他四五歲,還是個有著圓溜溜大眼睛的小糰子時,白天在老房子的院子裡跑進跑出,東房竄到西房,樓上滾到樓下,跟撒了歡的貓仔似的,絲毫不覺害怕。但是太陽一下山,他就規矩了,小尾巴一樣揪著衣角,屁顛顛跟在大人身後,怎麼都甩不掉,死活不願意一個人呆著,哪兒都不行,開著燈也沒用。

縮在蠶蛹似的被子裡,蘇困顫顫巍巍地閉上眼睛,堅持不了幾秒又會猛地睜開,瞄一眼那棺材,見它依舊沒動靜之後,再次嘗試著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如此反覆……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像前兩天似的,捱到兩三點,再也熬不住的時候,才會不怎麼安穩地睡過去。誰知這晚卻並沒那麼難熬。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從潛意識裡感覺到,那個小鬼對他的殺意淡了不少,至少面上沒再明顯地表露出他先前瞥到過的那種厭惡。所以,幾乎只睜睜閉閉了四五次眼睛,他的意識就變得虛遠飄渺起來。

十幾分鐘後,蘇困的呼吸變得平緩而綿長,原本因為害怕而繃著的表情也在睡夢中漸漸舒展開來。劉海已經沒了洗澡後的濕意,幹蓬蓬地朝兩邊散開,露出光潔的額頭。房間的窗簾一直沒有拉上,外面不甚明亮的月色在他身上鋪了薄薄的一層,照得他的臉頰輪廓也柔和了不少。他本身的五官算不得多麼出色,但是眉目清晰、乾淨,看起來有種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顧琰就是趁著這樣的月色,輕輕地撥開了棺蓋,幽幽地飄到了蘇困身邊。

他越看越不能理解,第一次從棺材裡掙脫出來的自己,究竟是有多麼糊塗,才會將這樣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同那個陰鬱狹隘的昏君認混。

閉起眼的蘇困單單細究五官,不論是略微上挑的眉形、細長的眼線、還是算得上高挺的鼻樑和有些肉感的嘴唇,都和那個昏君極為肖似。但是對一個人的樣貌印象,往往第一眼是靠五官,之後便會被這樣人眉眼間氤氳的氣質所影響,然後越看越不同於第一印象。時間久了,甚至很難準確地回想起第一眼看到的他,究竟是什麼樣。

大概是蘇困這個人的性格特徵太過外顯,僅僅兩三天的接觸,顧琰對他的印象已經被他各種豐富的表情覆蓋了。如果說之前蘇困安靜的時候,顧琰依舊能從他臉上看到昏君的一絲影子,那麼現在,即便他褪掉了白天情緒明顯的表情閉著眼躺在床上,顧琰也能幹脆地將他和那昏君徹底區分開。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軀殼裡錯裝了別的靈魂,然後活出了另一番樣子。

想到靈魂……

顧琰的視線從蘇困的臉往下移了幾寸,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在他睡著之後鬆了開來,露出了一截脖頸和棉質居家t恤寬鬆的衣領。脖頸上掛著的那根紅繩有些歪斜,末端隱沒在衣領之下,略微有些凸起,隨著他平緩的呼吸,跟著胸膛微微起伏。

在那周圍,從蘇困的脖頸到胸口之間,浮著一層黑氣,在夜色的遮掩下,不甚明顯。

看蘇困睡得有些熟,顧琰朝前飄了一段距離,然後輕輕地落在薄被之上,就像是在一片泥沼中似的,緩緩地沉下去。直到視線與蘇困的下巴齊平,才小心地伸手,想把那個紅繩末端的東西給挑出來,或者把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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