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蒂米知道是誰殺了她,但在化作塵埃的那一刻,她佔據心臟的感覺卻不是難過。
不是被親人背叛的憤怒,也不是被謀殺的驚懼,更不是對死亡的恐懼。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太好了,馬庫斯不會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我。”
之後,她的身體與意識一同被捲入火焰。外界的嘈雜聲像是被開了靜音,她的世界突然一片寂靜,就連她自己的尖ii叫ii聲她也聽不見了。她的五感一個接著一個地離她而去,最後陷入了一個黑色的空間,無色無味無聲。
狄蒂米在魂飛ii魄散地最後一刻終於看清楚自己哥哥的模樣——一個長著獠牙的紅眼惡魔。
她知道她輸了。
在親ii生兄妹的互相博弈中輸得一塌糊塗。
當阿羅舉著火把靠近無法動彈的狄蒂米時,她還曾心存僥倖。直到那燃燒的火焰落在她白皙的面板上,燒著了她與阿羅相同的黑髮,她才如夢初醒。
“不……哥哥…不要這樣……”
狄蒂米身體ii扭曲地倒在地上,她那雙黑色的眸子哀求地看著離她遠遠的阿羅。她伸出手想要朝阿羅爬去,可她很快被火光吞沒,喉嚨裡不自覺地發出了慘烈地尖ii叫ii聲。
好燙,好疼,但是燒著燒著突然覺得好冰。
阿羅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火把扔了下來,他怔怔地看著狄蒂米在地上打滾,試圖滅掉沾染在身上的火焰。狄蒂米的尖ii叫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重新戴上斗篷帽,轉身迅速離開了。
狄蒂米的理智已經被火焰吞噬,她衝著阿羅的背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她看不懂阿羅被火光照得通亮的眼眸裡閃爍的光芒,但她明白阿羅落荒而逃的背影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溫柔堅強的哥哥原來早已死去,如今的阿羅已經被權力和野望矇蔽了雙眼,他早已不是那個就算家裡一貧如洗也會買糖果逗她開心的哥哥了。
事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走向悲劇的?他們又是為什麼最後落得了反目成仇的下場?
狄蒂米苦笑一聲,她閉上眼睛靜靜地回憶著殘存的人類記憶。
她比阿羅要小上十歲,阿羅對他來說是如兄如父、亦師亦友的存在。尤其當他們的父親在戰爭中去世,母親在某一天失蹤了之後,他們一直過著相依為命的日子。
“狄蒂米,笑一笑。”阿羅總是對著這個比他小了十歲的妹妹無可奈何,他討好地將手中的糖果遞給哭喪著臉的狄蒂米,“笑一笑,哥哥明天再給你買一顆。”
“嗯……”
狄蒂米抽抽嗒嗒地接過阿羅手中的糖果,年幼的她只注意到了那美味的糖果而並沒有發現阿羅手上粗糙的繭子和傷口。她將糖果抿在嘴裡,絲絲的甜味讓她的大腦開始分ii泌多巴胺,她衝著阿羅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好孩子。”阿羅溫柔地揉了揉狄蒂米亂糟糟的頭髮,他還沒有學會怎麼給狄蒂米扎辮子。
身為窮人,他唯有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換取一些報酬,沒日沒夜的工作只為了在填飽肚子的外能多買一顆糖。
「……喔,那天啊。」
狄蒂米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皺著眉頭靜靜想著。
在那天過後,阿羅整整消失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狄蒂米是靠隔壁家的大嬸救濟才得以存活。當阿羅再次回家時,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在那之後,狄蒂米沒有一天餓過肚子,沒多久他們便搬了家。
“哥哥,我們不等媽媽了嗎?”狄蒂米戀戀不捨地看著這個住了十年的窩,她擔心他們走後媽媽找不到他們了。
“她不會再回來了,從今往後只有我們兩個一起生活。”阿羅收拾著少得可憐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