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鍾意吃了一口葡萄,「你說這究竟是顏又青的生日會還是大型恭維現場啊?」
「這就是這個上流圈子啊……」陳年年有些無奈,帶著幾分感同身受的講道:「你們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喪葬嫁娶是人際交往的重要場合,生日宴當然也是了,沒有人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池言聽著陳年年的話,本就有些下沉的心情徹底落了下去。
那清冷的水藍色被大片的金光包裹著,最合適的顏色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才離開去的生科院嗎?
池言注視著遠處的一起,目光晦澀。
她當時只覺得顏又青在跟自己過不去,高中競爭完了還要糾纏到生科院,跟自己搶榮譽。
可實際上,如果她不做出成果與榮譽,是會被裹挾著走進這樣的世界吧。
安靜的宴會廳重新響起了交響樂,紅男綠女,觥籌交錯,陳年年所說的抓住機會的社交隨著酒杯輕巧的碰撞聲,在宴會廳鋪滿。
而池言也是這個時候發現,原本站在宴會廳中央的顏又青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不同於鍾意她們既然被主人邀請來了就安之享受的心態,池言沒理由的想要找到顏又青。
冬風從室外吹湧進來,剛踏進這片區域就被源源不斷的暖風湮滅,只留下遠處陽臺的白色窗簾描繪著它們曾存在的形狀。
可能是因為資訊素依賴這件事,可能是alpha的直覺,又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池言覺得顏又青就在這裡。
今晚的月亮不算圓,甚至連半圓也算不上,彎彎的一道明亮的掛在漆黑的夜空中。
月光是無法被宴會廳內人中製造的明亮所代替的,灑落在堆滿鮮花的歐式小陽臺上,給獨自在這裡憑欄倚靠的少女披上了一層皎潔。
池言看不出顏又青心情究竟好不好,浮動在空中細微不易被人察覺的資訊素異常平靜。
那微卷的長髮真的就如同海藻般在風的撩動下起起伏伏,瑣碎的髮絲不打擾少女清冷的側臉,微垂著的眸子裡寫著一種頹然又恣意的易碎感。
池言偷偷看著,感覺心都空跳了一拍。
她覺得她錯了,真正的美好是要在值得的地方綻放,而不是觥籌交錯的宴會廳。
顏又青很快就注意到她躲藏的地方來了人,也知道那個人是池言。
她就這樣將手裡的酒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那沾著酒精的唇瓣泛著水晶般的晶瑩,故意道:「你不能再拿『大人能喝,小孩子不能喝』來搪塞我了。」
「好像是。」池言點頭,說著就從放在一旁的託盤裡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顏又青注視著池言的手臂在自己的視線中移動,抬起幾分視線看著天邊的月亮。
月光皎潔,她就這樣倚在石雕圍欄上,微微傾斜的身形中帶著幾分慵懶的風情:「池言,今晚的月亮真美。」
夜風帶著冬日的寒冷吹過陽臺,被迎面而來的暖風中和消散。
叫不上名字的酒落入喉嚨,池言竟然覺得身子微微有些發熱。
她點點頭,隨口答道:「風也溫柔。」
話音落下,顏又青目光頓了一下。
她就這樣看池言,風繚亂著她的視線,那向來清冷不動的眸子也彷彿被它掀起了海浪。
背後的宴會廳依舊是人聲交錯,可小陽臺上卻驟然安靜了下來。
池言看著突然一言不發的注視著自己的顏又青,眼裡有些茫然。
酒意氤氳了少女的大腦,期待的事情不受控制的撩動著心臟。
顏又青看著池言的反應,兀的就笑了,她的手拈著酒杯,若有所思的點頭應和道:「是啊,很溫柔呢。」
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