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四分五裂地癱在那蘭雙腳前,她臉色煞白地看著摩多,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沉默片刻後,摩多低聲說道:“想辦法通知他們,我們明天走。”
“是”
阿難小聲應下,從腰間抽出一截拇指長短的竹筒。
只見阿難推開窗戶,將竹筒蓋輕輕開啟,一隻暗綠色的飛蟲飛了出來,飛蟲先是在阿難頭頂盤旋片刻,緊接著便飛入竹林消失不見。
……
在杞國,生祭是最高規格的祭祀儀式,通常只有在國家發生戰爭,或重大災難時才會進行,而今天青蕪主持的這場儀式,正是生祭。
祭祀臺上的青蕪身穿一身黑色長袍,頭戴黑色薄紗,臉上畫了三道白三道紅,額間點了一抹赤色的硃砂。她左手搖著鈴鐺,右手撒著畫滿了烏蠻族圖騰的符咒,嘴裡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烏蒙爾博和三大長老站在一旁,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青蕪的動作。
突然,青蕪唸咒的聲音高昂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眾人屏息凝氣,等待著神明的降臨。
鈴鐺聲止,青蕪走向桌案,將擺好的三杯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生祭。
在青蕪的默許下,侍衛將提前準備好的黑豬、黑山羊和公雞牽到桌案前。
手起刀落,隨著一聲慘叫,肥碩的豬頭滾落一旁,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從黑豬身上噴湧而出的鮮血,臉色漸漸變得煞白,恐懼籠罩著祭祀臺。
黑豬血灑在地上竟然凝而不滲,最後鮮紅的血液居然變成了黑色。
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有憤怒,有好奇,有激動,也有恍然大悟。
五百年前,杞國還沒有統一,那時烏蠻族還是烏蠻國。一位烏蠻王在打獵途中遇到了一個外族女子,兩個人一見鍾情,很快就愛得難捨難分。最後,烏蠻王不顧部下的反對,執意要帶外族女子回烏樓,娶她做王妃。
很快這位異族女子就為烏蠻王誕下了一對兒女,烏蠻王當即便讓女子做了王后。也正是從那時起,烏蠻沒再下過一場雨,飢餓和死亡籠罩著整個烏蠻國。沒有辦法,烏蠻王只能聽從祭司的建議舉行生祭,和這次不同的是,五百年前的那場生祭,用的是人。
但奇怪的現象發生了,普通人身上的血液根本滲透不到土地裡,就連烏蠻王自己都劃破手指試了試,結果仍是如此。祭司告訴烏蠻王,這是神明在懲罰他娶了一位外族女子做王妃,若是想獲得神明原諒,只能將女子獻祭。一時之間,烏蠻王左右為難,女子知道這件事後,主動走上祭臺,自刎而亡。神奇的是,女子的血流到地上,瞬間便滲了下去,而第二天烏蠻便降了一場大雨。
在烏蠻人心中,這件事只是一個傳說,但今天的親眼所見讓他們改變了想法。
這是神明在怪罪他們啊!
但是,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烏蒙爾博,上次是因為烏蒙王的私事,這次該不會還是因為族長的私事吧?
烏蒙爾博皺了皺眉,不悅道:“再試”
侍衛領命,將黑山羊牽上來放血,結果羊血同豬血一樣,凝而不滲。
此時人們再也沉默不下去了,紛紛交頭接耳猜測著原因。
烏蒙爾博走上祭臺,瞥了眼滿地的獻血,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兒?”
“南澤水患恐怕不止是天災。”
青蕪低聲說道:“按照神明的指示,此乃人禍。”
烏蒙爾博臉色微變,“哪裡來的人禍?”
青蕪凝神思考片刻,指著地上的黑血輕聲道:“血流向哪個方向,人禍就來自哪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