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卸下苦與痛,活著的他,卻不能。
偌大的南門世家,每天都在上演與他無關的戲碼。他們或悲或喜,或吵或鬧,局外人的他只需旁觀就好。
那個稱作父親的人,早在他懵然懂事的那一年就已經是個活死人,之後的父子,什麼叫親密無間,那是別人家的事了。
他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很恭敬,人前人後都是會長會長的叫,他們是上下屬關係,除了工作,別的無話可說。那一聲會長,他的父親並不介意,始終冷靜自持,任他和申靜子一家鬥得再兇狠,也都無動於衷。
南門拓很喜歡攙著會長大人在他面前上演父子情深,殊不知,那是他最為不屑的。外界都在傳他不受待見,哪怕他的妻子是政要之女,哪怕有天他的岳父當上了總統,那把椅子也不可能是他的。
誰又知道,不受待見的他根本就目空一切,那個位置他不稀罕,非爭不可的理由很簡單,但凡是申靜子一家想要的,他都會拼盡全力地阻撓,這是對掠奪者最有力的反擊。
一人對抗數敵,他不快樂,他很想放過自己,可是辦不到。
當聽到這個所謂的父親要踢走申靜子時,他似乎解脫了。那意味著會有另一個申靜子到來,老狐狸精與新狐狸精鬥法,他坐上觀,讓申靜子也感同身受一下,體會夠了,也該滾蛋了。
上天對棄子並不垂愛,他本想等著新狐狸精上任,那把椅子,留給新狐狸精的孩子跟南門拓去爭去搶,狗咬狗一嘴毛不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那樣,他就解脫了。
掠奪者被掠奪,&ldo;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rdo;
他失望了,老狐狸精略施小計,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動搖了,年邁的狗男女,急不可耐地抱作一團。他暗嘆,嘆自己的母親太傻,當年為什麼不帶上他遠走高飛呢?
飛走的他們,說不定會過的很幸福。
南門勛抬眼,在恍恍惚惚中回過神,尹敏芝拍了拍丈夫不知不覺間捏緊的拳頭,提醒他趕緊閃人,眼不見為淨。
水原溪和公堅勻為躲避申靜子騷擾,特意搬了一趟家,他們的花屋從熙熙攘攘的鬧市遷到了冷清偏僻的小街。才剛安頓沒幾天,潑婦申靜子就來鬧場。
老女人蠻不講理,認定南門豁野狠心跟她提分手是受了水原溪的挑撥,下堂沒下成的她一朝得以喘息,恢復氣焰後迅速出動,興風作妖。
碰上申靜子這樣的瘋女人,水原溪倒了八輩子血黴。公堅勻外出採風,店裡只剩下她一個,雖說問心無愧,可對方要是罵起街來,花屋的客人會跑光的。
&ldo;水原溪,你這臭不要臉的老/賤/貨,勾/引/我家會長,還妄想登堂入室,不知羞恥……&rdo;
申靜子八成是到了更年期,正常人就算再氣憤也段然不會一上來就破口開撕。
不出水原溪所料,申靜子一罵,花屋三三兩兩的客人全都詫異地望向她。有位女顧客義憤填膺,說人品不行花再好她也不會再光臨了。
這下申靜子更加得意,尖酸刻薄的話頻頻撂出,客人看她眼熟,待擦肩而過,頓時恍然大悟。
&ldo;呀,這不是南門夫人嗎?&rdo;
&ldo;不是吧?那位養尊處優,金貴著呢!&rdo;
另一個小聲回應。
&ldo;明明就是。&rdo;
&ldo;噓……&rdo;
&ldo;噓什麼噓,那位搶人家老公,風評也好不到哪去……&rdo;
顧客漸漸走遠,嚼的舌根依稀入耳,申靜子的陳年黑料,半島民眾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