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咧邊翻閱著寒氏公司的賬本邊想,不知道自己如今又答應取走這家公司,當真是為了寒家產業不會碎落在地嗎?
還是說,只是不想看見她失望的眼神?
他想到這麼多年,經歷了那麼久的風浪,他從懵懂少年長大到如今的樣子,有過張狂傲慢,在感情上只知劫掠的年紀,也走過了無數人生低谷。
好在一路上不止有風雨,亦有風消雲散後的晴空。
童詩涵就是他的晴空。
她的人既張揚又明亮,是夏季裡高遠明媚的天幕,也是燦爛的陽光,陽光下純白又生機勃勃的百合。
他的百合,經歷過暴風驟雨而鮮妍如初的百合。她不能露出失望的樣子,最起碼在他面前,她不應該受到任何拒絕。
因為是她的願望,他便沒有抵抗地接過任務。
對,這就是任務,讓她開心的任務,獨此一家可以完成。曾經的坎坷教會他,在這世上不應該有什麼比童詩涵更重要了,他的內心臣服於百合的香氣,他臣服於愛。
“——寒咧。”
他抬起頭,就看到了他的百合。
初夏的陽光如此明麗,金色波紋一蕩一蕩像是粼粼河水,她的雙眼脈脈含情,水波流過也彷彿沾染了香氣。
寒咧的感情先理智而動,他放下筆,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
“你來了。我的事情馬上忙完。”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童詩涵的頭,只覺得她抬眼的動作也動人心神。
果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向來對顏色不慎看重的男人也有這一天。寒咧忍不住笑了笑,覺得自己實在很可笑,像個沒嘗過愛情滋味的孩子。
就好像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是初戀。
“你這樣子看上去有點奇怪啊。”
童詩涵疑慮地看了他一眼,卻只得到一個略顯孩子氣的笑容。
真是奇怪,明明年齡越長越大,性格卻越來越回去了。從前那個陰翳又霸道的男人,好像如夢散去,如今竟然只剩下溫柔穩重。
或許穩重這個詞也不合適,因為他時不時的犯傻,簡直就像個不知愁的少年——還好這種奇怪的兩面派形象沒有被更多人看見,否則豈不是連她的人一起丟?
她聳了聳肩,翻開包轉過身,黑色絲絨的小盒子正靜靜躺在她手心。
她本就是設計師,才華不是她愛情上的枷鎖,而是點綴其上閃閃發光的華美寶石。當她緩緩開啟盒子的時候,那戒指上寶石鑲就的蝴蝶翅膀顫動欲飛,陽光絲絲縷縷,在綠植中投下倒影,在她身邊暗色的影子也像是夢境中的花園。
她把蝴蝶送到他無名指上,蝴蝶羽翼碰觸他的指尖,輕盈柔和得宛如海浪間的泡沫。
世間美麗的戒指是何其多啊,可是他愣愣地撫上戒指時,仍然下意識地心中悸動。海浪一陣陣地湧上他的心臟,他感到自己被溫柔的海水包圍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傻。”
童詩涵的指尖劃過蝴蝶翅膀,落在白色裙畔。她微微挑起了眉,打量著仍然一臉怔怔的男人,語氣像是責怪,唇角卻是笑意。
“結婚這麼久了,我還沒送過你一件禮物。我該好好彌補你才行。”
當寒咧回過神來,童詩涵已經自顧自地斜靠在沙發上了。那白色裙襬散開在沙發上時,就像一朵欲綻未綻的百合花。
“當然,你是不是也該彌補我呢?”
她嘴上說著彌補,看著寒咧,笑意也十足戲謔。珠寶,珠寶是愛情的化身,丘位元的箭鏃……他手指緊繃,按在戒指上,指尖的力道卻溫柔款款。
童詩涵說得沒錯,晃過神來一想,他們竟然已經結婚如此之久,可他也清楚,曾經這段婚姻對她而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