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街都延續瞭望泉路的風格,幾乎全是小洋樓,謝問的西屏園在裡面顯得非常特別,一眼就能認出來。
臨到進門前,夏樵試探著問:“聞哥,一會兒見到他,你打算說什麼呀?”
難不成說“請問你什麼時候掏錢租我們的房子”?
這好像有點莽撞,還有點尷尬。
但不說這個,該說什麼呢?他們跟謝問只是一起進過籠,說生疏不至於,但也沒熟到什麼份上。
夏樵不太放心聞時,總覺得以他的性格,張口就說“我餓了”也不是沒可能。
那多嚇人。
聞時果然道:“沒想,再說吧。”
夏樵很慌。
西屏園的佈置像個古董文玩店,但店裡只有人偶,西式的、中式的,皮影、木偶、陶人應有盡有,齊齊整整碼了好幾個櫃子。
一個梳著髻的小個子中年人坐在櫃檯裡打瞌睡,臉很福相,看不出是大爺還是大媽。
還有兩個長相很嬌俏的姑娘坐在一邊嗑瓜子聊天。
聞時進門的時候,那兩個姑娘一起轉過臉來,動作統一地說:“哎,活人。”
夏樵嚇得當場退了出去,倆姑娘又嘻嘻哈哈笑起來。
“老毛,來客人了。”倆姑娘叫道。
那個梳著髻的中年人猛地驚醒,打著哈欠看過來。看到聞時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
聞時把傘收了,在門外甩了甩水,說:“這是謝問的店麼?”
老毛這才回神,點頭道:“啊,對,是他的店。”
“他人呢?”聞時掃了一圈。
“他人……不在。”老毛打了個磕巴。
聞時盯著他:“那他在哪?”
“有事。”老毛說。
聞時擰著眉:“他大前天明明跟我說這幾天店裡有事,趕著回來坐鎮。”
老毛:“……”
老毛:“他……鎮外面去了。”
這人一看就不是說謊的材料,每說一句話,那綠豆似的眼睛就總往角落的小門瞄。
瞎子都看得出來。
聞時把傘擱在門口架子上,抬腳就往小門的方向走。
“哎,那邊是衛生間。”老毛急忙說。
“哦,借用一下,謝謝。”聞時說。
剛走到門邊,聞時就聽見了裡面悶悶的咳嗽聲,下一秒,那門便從裡面開了,露出謝問蒼白的臉。
這裡顯然不是什麼衛生間,應該是個可以休息的後屋。聞時隱約能聞到裡面傳來的淺淡香味,還煮了什麼東西,熱得很。
謝問從裡面出來,背手掩上了門。
他似乎有些冷,窩在那麼熱的屋裡,還長袖長褲穿得一絲不苟、嚴嚴實實。
“你怎麼找人還這麼兇?”謝問又咳了幾聲,問道。
“那你躲什麼?”聞時朝磕磕巴巴的老毛看了一眼,皺著眉納悶道,“我又不是來要債的。”
“沒躲你,就是這兩天太冷了不想出來,就交代他們誰問都說不在。”謝問又轉頭咳了幾聲。
聞時這才發現他兩隻手都帶著手套,那種薄薄的黑色綢布,一直裹到手腕,只有動作間才能看到一點腕間的面板,被手套對比得更加蒼白。
“我也不是算命的,哪知道你會來。”謝問倚著門框問,“你來店裡是有什麼事?”
可能是離得近的緣故,即便沒閉上眼,沒看靈相。聞時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不斷湧動的煞氣。
他冷著臉,飛快舔了一下唇角,轉頭衝夏樵一抬下巴說:“他來買娃娃。”
夏樵:“???”
我……
夏樵木著一張臉,點了點頭說:“昂,我要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