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你之前見過。”
夏樵這才想起來,聞時剛來沈家的那個夜裡,那三個吹鼓手變成的東西就叫“惠姑”。只是後來沒再見過這類東西,他便忘了。
只記得聞時當時說過,這是一種從地裡爬出來的東西。
“一些腌臢玩意。”張雅臨頗為嫌惡地解釋道:“按書裡的話說,怨煞越重的地方越容易生出這些東西,所以像大的籠渦,甚至更麻煩的地方,有時候會爬出幾隻甚至幾十只來。弄死了還有,總是除不乾淨。”
“也不能這麼說,雖然它們本身確實是穢物。但有些時候,還是能派得上正經用處的。”張嵐補了一句,“你看它們找人找東西都很厲害,當然了,前提是不能害人。”
張雅臨露出了不太贊同的表情,但鑑於對方是他親姐,所以沒有張口駁斥。
況且,除了比較老派的人比如他自己,現世很多判官捉到惠姑之後,都不會直接弄死,確實會借它們偷食靈相、靈物的天性來找籠或是幫點別的忙,再在引發危險之前,把它們解決掉,或是賣去靈店處理。
只要把握好那個度,不是大問題。
但張雅臨始終接受不了,可能是有點潔癖吧。
夏樵對於姐弟倆的分歧沒什麼想法,只覺得惠姑這玩意兒讓他很不舒服,三兩隻還行,多了就讓人頭皮發麻。
而剛剛門外那架勢,別說幾百只了……簡直滿村都是。
“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個村子豈不是比籠渦還嚴重?”夏樵喃喃道。
“是,所以這籠真的有點邪。”張嵐把暈乎乎的周煦弄到沙發上躺下,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普通人的籠哪裡會是這種樣子……”
這位姑奶奶雖然身經百戰,但直來直去有一說一,並不會為了拿架子,故意把麻煩說得輕描淡寫。
張雅臨從廚房摸了個盆過來,塞進周煦懷裡,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斯斯文文地指著盆說:“衝它嘔,別衝我。”
周煦舌頭都要嘔長了,也沒吐出什麼東西來。他跟小狗一樣喘了會兒氣,摟著盆虛弱又死要面子地說:“我來之前感冒呢,不然也不會這樣。”
在場的除了他以外,沒人反應這麼大。就連膽子比雞小的夏樵也都好好站著呢。
“你拉倒吧,不感冒你也這樣。”張大姑奶奶懟了他一句,又擼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哎,怪我。入籠這種事,我還是應該找大東,不該把你逮過來——”
張雅臨用力清了清嗓子,又朝聞時的背影瞥了一眼,提醒他姐稍微注意一點言辭。
張嵐把“帶路”兩個字咕咚咽回去,改口道:“還是怪小黑,算了個什麼破卦,不然我也不會——”
張雅臨又是一聲清嗓,姑奶奶再次改口,點著周煦說:“反正你這體質,還是能不入籠就不入籠吧,靈相沒常人穩,太容易出事了,不怪碧靈姐攔著你。等從這邊出去了,我還得領著你給她賠個不是。”
周煦一聽這話,登時彈了起來:“我媽那是誇張!光是最近我都入了三回籠了,不也活蹦亂跳的嗎?小姨你不能用完我就——”
張雅臨翻了個白眼,第三次清了嗓。
“別清了,費嗓子,也不大好聽。”謝問在一旁的沙發裡坐下,順手把空杯子朝他面前推了一下說,“你不如倒杯水喝。”
張雅臨:“……”
比起張嵐,他比較像大家閨秀,除了解籠,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謝問的接觸更是屈指可數,反正不如張大姑奶奶多。
僅有的碰面都是客氣而疏離的,難得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一回,就被拆了個大臺。
但張雅臨是個見過世面的,不至於這麼容易從臺上垮下來。他繃住了臉,找補道:“最近溼熱,我咽炎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