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 第81節(2 / 3)

倏然閉了眼,面無表情地將那即將溢位的霧氣掩了回去。

又過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麼般睜開眼。維持著抱著玄憫的姿勢,騰出一隻手在懷裡摸了一圈,終於摸出了一隻小小的白瓷瓶,同玄憫僧袍角落掩著的那隻一模一樣,正是百蟲洞裡的那一對。

薛閒近乎慌亂地把瓷瓶裡的那對母子蛛倒了出來,手指捏了幾次才準確地捏住母蛛。

他不管不顧地將母蛛放在玄憫頸側,幾乎是摁著母蛛的背殼,不讓它掙動或是逃離。他盯著母蛛掙動了兩下,最終還是被迫一口咬在了玄憫的脖頸上。

薛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母蛛下口之處,直到雙眼都泛了酸,那處面板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他全身都僵得厲害,從沒覺得這世間有何事能讓他如此牴觸去想,多想一絲都不行,近乎是有些害怕了。

這一黑一白的人影在一片狼藉的黑石灘上相擁跪坐,不知坐了多久,久到被逆反的圓陣中,石像周身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地上的血線也在默默往回縮,在地上躺著的那二百人也不再面如灰土,隱隱透出了一絲血色。

他們只有拇指上的一道傷口,本不至於流盡周身血,僅僅是因為血陣的影響而已。此時血陣逆反,一切退回到,他們除了那道切口,以及手邊的幾滴鮮血,便再無所失了。

又過了很久很久,就連周身滾燙的薛閒都被玄憫的體溫凍涼了下來,那片毫無反應的面板上,終於緩慢地現出了一枚小小的血痣。

只是那枚血痣黯淡極了,淡得薛閒無法肯定這樣的血痣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忽然有什麼東西撲著翅膀一個猛子紮了下來。

薛閒恍若未覺,直到那黑影重重地落了地,撲打著翅膀蹦到薛閒手邊,將口中叼著的灰撲撲的東西丟在地上,又啄了兩下薛閒的手指,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薛閒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在地上,才發現那是玄憫所豢養的黑鳥。

那隻幾欲成精的黑鳥也不知廢了多少勁才追到這裡,卻似乎並不為它毫無生氣的主人難過。它蹦了幾下,用腦袋蹭了蹭玄憫垂落的手,以示親暱,又歪著頭看向薛閒,好似這樣悲茫茫的場景它也並非這卷結束,然後就是尾聲卷,日常撒糖廣發狗糧。

百年安(四)

江松山大澤寺是一間山間小寺,始建於三百多年前,因為位置偏僻,且未曾趕上好時候,是以寺中香火從未旺盛過。寺中僧人至多不過十來名,大多都是平淡性子,日子過得倒也恬靜。至兩百來年前,山寺遭雷火被燒前,所剩僧人不過五六,均在這山中生活了一輩子,垂垂老矣,也不算短壽。當時寺內唯一一位年輕人,便是拜入大澤寺的南疆少年。

說句實在話,那時候,大澤寺一干老僧慈祥又憐愛地看著那位上山來的南疆少年,心裡直犯嘀咕:這孩子似乎是百年一遇的傻,放著那麼多有名的家廟不入,怎麼就挑中大澤寺了。

那南疆少年長了副清俊模樣,高眉秀骨,一雙眸子漆黑淨透,小小年紀就顯出一股平靜的沉穩感。

就這副模樣,去哪家僧廟都是有人要的,他就偏偏鐘意於這江松山上的小小一隅。

那些老僧心裡自然是歡喜的,然而面上還是為了這少年好,勸問了他一句。

少年卻答:與大澤寺有緣。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受戒,這與他有緣的大澤寺就遭了雷劈,燒了個遍地狼藉。

滿寺人都送了命,唯獨那南疆少年活了下來。

後來的後來,這位少年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位年齡相仿的知己。多年之後,少年搖身一變成了護國免災的國師,直接執掌太常寺。

因為他那位知己身份有些特殊,相識時還是太子,後來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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