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來往往再沒碰見那些大浪妖風,船便走得多了。今個兒倒也是有些古怪,又有些要作妖的架勢。”
一聽船伕這話,石頭張便驚了一跳,這人似乎格外膽小怕死,他抻著脖子衝船伕道:“那……那這船不會翻了吧?”
船伕不大高興地瞥了他一眼:“這船還走著呢,怎麼好說這麼些不吉利的話?翻不了,我只是說有些古怪,也沒說今天就要起大浪。”
說到這個,他又嘆著氣道:“幾位老爺,不是我抱怨,我就真心勸兩句,往後過江可別固執,聽船伕的總沒錯。這種天其實是沒人樂意出船的,你們不住在江邊,不知道這江風的習性。我們天天在江上漂著,幾乎以船為家了,看一眼浪就能知道能不能太太平平地出船。就我說的,頂多兩日,這江得翻一次天。況且——”
船伕拖著調子,眸眼一眯,單手把持著船櫓,灌了口熱酒道:“你們怎的挑這種時候去安慶府啊?那邊現在不太平啊。”
“不太平?怎麼個不太平法?”江世寧有長姐嫁至安慶府,一聽這話,頓時便皺了眉。
“我還是前兩日聽一個對岸來的船伕說的呢。”他壓低了嗓子道:“他說幾日前,安慶府一帶有地動,據說整個府都抖了好幾抖呢,最重要的是,地動塌了一座山,還有人說屋子抖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地下有龍叫喚。”
叫喚……
多有威嚴的形容啊,說得跟誰家耗子吱哇亂叫似的。
“那叫龍吟!”薛閒沒好氣地糾正完,陡然反應過來似的坐直了上身:“不是,你等等,龍吟?那人跟你說,在安慶府聽到了龍吟?”
“昂!”船伕說得頭頭是道,好似他自己親耳聽到的似的:“據說嚇人得很,許多人當即便趴在地上磕頭了,不過也是奇了,據說磕了幾下之後,那屋子便不抖了,地動也消停了,不過還是死了些人。不過這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地動之後,城裡的地上出現了不少細紋裂縫,據說爬了些東西出來,不知是蟲子還是什麼。我也沒聽太明白,總之吧,挺亂的。”
江世寧聞言,臉色頓時便不好看了。雖然他野鬼一隻,臉色百里泛青,本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此後,船上眾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又半個時辰後,船伕終於在安慶府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巴掌小城望江縣靠了岸。
他們下船的地方叫觀音渡,渡口邊有些小舊的客棧、茶亭和酒肆。細雪茫茫的,總也不能就這麼頂雪走著,更何況眾人裡頭還有薛閒這個不方便邁步的。
江世寧下了船,便匆匆掩著雪去問茶亭邊的人:“這裡可有僱馬車的地方?”
“這天可僱不到。”那茶亭中躲著風抱茶取暖的男人道:“前些日子地動,屋子倒是經住了,棚子卻不夠結實,壓壞了不少騾馬牲口。跑不了了,自然也沒法拉車。這附近連個能僱到驢車的人家都沒有,別指望了。”
那男人臉邊有三道長疤,看著怪嚇人的,也不知是被什麼野獸給撓的。他半眯著眼,將手裡的熱茶一飲而盡,又瞥了眼江世寧道:“你要去哪兒?”
“再往北去一些的清平縣。”江世寧道。
疤臉男人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道:“書生?來省親?”
江世寧點了點頭。
他將茶碗扣在桌面上,一抬下巴道:“外頭那些也是跟你一道的?”
江世寧回頭,就見玄憫正抱著那沒法走路的祖宗朝這邊走來,先前在臥龍縣的時候,薛閒還企圖抗爭,想換點不那麼虛弱的姿態,然而始終未能成功,現在約莫是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兩人身邊還跟著縮脖揣袖的石頭張和神色懨懨的陸廿七。
有老有小還有隻妖怪,看起來頗有種拖家帶口的疲累感,真是苦了大師了。江世寧心裡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