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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掌紋?”江世寧忍不住抬了頭。據薛閒所講,那陸十九是個眼盲的,怎麼還能盯?說起來他之前就覺著奇怪了,一個瞎子居然說走就走獨自去了江心小島,上了島該怎麼辦?一路摸著走麼?
陸廿七聽出了他對“盯”字的強調,撇了撇嘴道:“對尋常人來說,他確實是個盲眼,但他能自己走路,只是走得很慢。因為他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著的東西,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氣和形,跟說胡話似的,反正我是聽不懂。”
他說完,又問玄憫:“我這掌紋究竟怎麼了?他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拽著我的手‘看’半晌,邊看還邊摸著那幾條紋,神神叨叨的,我快受不了了。問他,他又說沒什麼,是個長壽的手相,只是少年時期會過得有些苦,他就想看我究竟能苦成什麼樣兒。”
江世寧:“……”這兄長也是絕了。
不過——長壽?
薛閒盯著那掌紋,覺得自己簡直不明白“長壽”的意思了!
這陸廿七分明是個少年夭折的短壽相。天地人三紋中指代壽數的地紋短得出奇,未至中宮便戛然而止,別說長壽了,活過十五就該感天謝地了。他又默默抬頭盯上了廿七的臉。
先前沒曾注意,這會兒仔細看了才發現,這陸廿七天中塌陷,雙眸離散,總有些懨躁氣,上庭命宮有散痣,同樣是個福薄早夭的模樣。
所以那陸十九究竟是怎麼看出長壽來的?
不過,這種命數,總不好當面直說。
薛閒默默轉頭,仰臉看那禿驢。這禿驢前科累累,是個不會說人話的,萬一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再來一句“你活不久了”,這熊孩子指不定能嚇撅過去。
誰知禿驢彷彿突然間開了竅,居然學會了委婉,他先是問了一句:“你今年十五?”
陸廿七:“嗯。”
玄憫點了點頭,“今年有劫,出門留心。”
薛閒默默看了眼天,心說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禿驢吃錯了藥?
陸廿七抽回了手,“行了我知道,陸十九也這麼說。”
“對了!你方才在叫嚷什麼?”薛閒問道。
被陸廿七滿是血的手打了個岔,差點兒把要問的事情給忘了。
“沒……”那熊孩子訕訕道,“剛才站在船舷邊,冷不丁看船下有一團黑的擦過去,想成頭髮了。不過應該只是水草,若真是頭髮,那人也該浮在江面上,不該這麼半深不淺地綴著。”
薛閒道:“這你都知道,你見過?”
“見過。”陸廿七道,“住在江邊的怎麼能沒見過這些東西,江上還有專門的撈屍人呢。今年撈上來的格外多,光是秋冬天,我就見過不下五回。”
江世寧在一旁聽得直皺眉,快要暈船了。
江上雪霧很濃,浩浩蕩蕩白千里,一眼望不到頭。
但是那個饅頭包似的墳頭島倒是在霧裡漸漸明晰起來,越來越大。
玄憫站在船頭,依舊一手拈著蘆葦杆把控著方向,薛閒則支著下巴,目光在滾著霧氣的江面上亂瞄,有些心神不定。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那寶貝金珠自從落進了禿驢的暗袋,就活泛起來了。儘管他依然無法明確地感受到金珠和自己的聯絡,但總有些若有似無的感覺繚繞著。
就好似有人要拍你一下,在他手指尖離你只有寸許時,你便能覺察到一些異樣,儘管那異樣微弱得近乎不存在。
對於如此影響,他並不排斥。
這禿驢若是真有能耐讓他提前建立和原身之間的聯絡,他能謝謝這禿驢祖宗八輩,誠心誠意。
只是怎麼才能讓這過程再快一些呢?
薛閒有些犯愁,原本沒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