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以為考官a組隊是為了扶貧的時候,楚月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下了臺階。
人群嗡地一聲,又起了一陣議論。
“楚月???”
“z?
“楚老闆?”
新稱呼舊稱呼混雜著撲她一臉。
這位女士嘴張到一半,含著兩眼淚花和三十多位老同事面面相覷。
她還沒回過神來,監考官們又伸長了脖子。
楚月轉頭一看,遊惑出來了。
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換了衣服。那件沾了灰塵泥土的襯衫被他丟了,這會兒穿的是一件淺灰色圓領衫,從休息處裡撈來的。
這個顏色沒有黑色那麼鋒利,也沒有白色那麼溫和。顯得他格外白,也格外冷淡。
雖然沒穿制服,沒戴臂徽,也沒拿什麼會議檔案。他的目光也只是蜻蜓點水地掃了一圈,並沒有盯著什麼人,但監考官們仍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們下意識地板直了脊背,一如當初。
彷彿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a沒有被除名,他們沒有被分散,也沒有被放逐海外。會議通知總是突如其來,有時在上午,有時在午後。他們會拿上檔案,一邊爭論一邊步履匆匆,穿過核心區長長的走廊,在某張圓桌旁坐下。
遊惑出來前,他們還議論紛紛,亢奮不已,想著再見面會是什麼情景。
出來後,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楚月抹著眼角,睏倦帶來的生理性眼淚居然增添了一點重逢的味道,她感慨說:“居然是你們。”
“對啊。”有人應了一聲:“居然是我們。”
曾經的曾經,他們之中有關係親密的朋友,也有禮貌客氣的同事。有些人發生過口角摩擦,有些人志趣相投。有人刻板,也有人熱情活潑。
他們性格迥異,但共事了很久。
有同樣的苦惱,同樣的約束以及同樣的負擔。
他們住在同一塊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差不多是系統內最熟悉的人。
現在驟然重聚,卻發現每一個人都有一分陌生。
相較於楚月,遊惑其實沒什麼感慨。
他記憶還沒恢復完全,對這些人印象並不深刻,只能在某些習慣性動作中找到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直到人群中,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主考官,楚,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簡簡單單四個字,遊惑突然意識到,他們都是故人。
不過百感交集的重逢場面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最後一個人出來了。
秦究沒注意外面的陣仗,他還困得很,拎著包下樓的時候甚至連眼睛都懶得抬。
他走到門口,伸手勾住遊惑的肩膀說:“借個力,我眼皮直打架。”
說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氣氛不對。
幾盞路燈有點刺眼,他眯著眸子抬眼一看,就見三十多雙眼睛盯著他,那臉色怎麼說呢……給他們發點鶴頂紅能當場吹一瓶。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154嘴皮子一動,打破死寂:“要不大家抓緊時間先回去?”
他拉了於聞和老於一把,帶著197考場8名考生往監考處的方向走。
知道他們的身影穿過西北邊的草叢,沒入白霧,落在隊尾的幾個監考官才憋出一句:“什麼情況這是?那是001吧,我沒瞎?”
高齊和趙嘉彤被他們強行拽住,留在隊末答疑解難。
“沒瞎,就是001。”高齊沒好氣地說。
“他怎麼可能跟a勾著肩膀走?他瘋了還是a瘋了?”
高齊消極答題:“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