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翠樓三樓的一間寬大房間中,此間東家正捏著一個小茶盞小口慢嘬著,舒緩著昨夜的酒意。
穿著長衫的管事快步走來,小聲道:“東家,方才雲仙那丫頭被人贖走了。”
“哦?”東家挑了挑眉,這種事自有規矩在,願意給錢就行,他也不攔著,面露感慨,“這丫頭也算是運氣好了,沒接過客,第一天接客就被人贖走了。”
管事附和道:“確實,足見這丫頭有些本事,長得也標緻,我覺得咱們還是該攔一下的,說不定今後就是咱們的一顆搖錢樹啊。”
東家扭頭看了他一眼,“做買賣要講規矩,既然把線畫在那兒,就要照著來,大家也才有個奔頭,願意賣命幹活。都像你這麼搞,這買賣遲早要黃了!”
“東家教訓得是,是小的鼠目寸光了。”
東家微晃著腦袋,“我記得給她定的贖身價是三百兩。能隨手拿得出這個錢的也不是什麼窮書生了,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嗎?”
“就是前幾日那位文會文魁。”
“什麼?”東家騰地站起,“糟了,不該就這麼放人的啊!”
管事:......
“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怎麼著也要讓他留幾首詩啊!”
青樓雖然是面向三教九流做生意,但青樓想要揚名,卻是靠的文人騷客的那一首首佳作。
夏景昀的才名在這兒,怎麼都該壓榨兩首詩的啊!
埋怨兩句,東家慢慢冷靜下來,“不對啊,這位怎麼沒去凝冰姑娘那邊,卻跑去了雲仙那兒?”
管事的面露尷尬,“這不是鄭公子昨晚在那兒嘛,凝冰姑娘就把他趕出來了,然後被雲仙主動攔住了。”
“這小妮子也有點魄力。”東家笑了笑。
管事的低聲道:“東家,我覺得這個凝冰姑娘也太過肆意妄為了,居然敢私自趕客......”
東家伸手按住,“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中京城的大花魁呢,咱們還指著她把我們怡翠樓的名頭打響,爭取明年去郡城開個堂口,分一杯羹呢!”
他扭頭看著管事,“昨夜那場打茶圍,有無佳作?”
管事的搖了搖頭。
東家挑眉,“鄭公子沒出手?”
“他倒是作了一首,但是也就普普通通罷了。連當日文會上那首都不如。”
東家憤憤道:“他孃的,睡了凝冰兩天了,連個屁都睡不出來。”
管事的心思自然是順著東家走的,聞言嘆了口氣,“若是昨夜沒將夏公子趕出去,兩人一番龍爭虎鬥,說不定就有佳作為我院中揚名了。”
“過都過了,說那個有什麼用。”東家癟了癟嘴,“更何況佳作天成,就連鄭公子這樣文采卓然之人,都不能時刻寫出佳作,那位姓夏的到底成名日短,也不一定真的就能成事。文魁獎勵五百兩,就拿出三百兩為人贖身,心思都在這上面了,如何作詩啊!”
他走到軟塌旁,慵懶地斜靠在憑几上,“罷了罷了,再等等吧。去叫幽蘭和水仙來給我捶捶背。”
“是!”
管事拱手退下,但很快又去而復返。
“東家!”他的面色有幾分藏不住的欣喜。
“嗯?不是讓你叫幽蘭和水仙過來嗎?”
“東家!方才雲仙那丫頭走的時候,在門上貼了一首長短句!”
東家騰地坐起,“夏景昀寫的?”
管事點頭道:“應是如此,院中守衛發現,連忙過來通報的。”
東家兩下蹬上靴子,從樓梯上騰騰騰地跑了下去。
此刻的林花院外,已經圍了十餘個人,有夜宿於此間,準備離開的客人,也有陪著客人一道在院中閒逛的樓中姑娘。
“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