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道:“好,那就依照建寧侯所言,我們這就擬定文書吧?”
夏景昀微笑道:“好!”
雙方正使達成了一致,便不會有什麼波瀾,剩下的就只是走流程而已了。
在烈陽關憋了許久的雙方官員,都拿出了好似跟嬌妻美妾久別重逢之後事前沐浴的速度,三下五除二便忙活好了文書。
而後雙方還是講究了一點儀式感,按照邦交禮儀,再度登上了談判的高樓。
各自穿著官服坐定,唯一缺少的是大梁副使王若水,不過大家也都不在意了,能儘快達成這該死的協議,回國交差,那才是大家更想的事情。
耶律石拿出大印,景王薛繹坐在旁邊,笑著道:“這一次,總不能再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耶律石也笑了笑,將大印蘸上印泥,重重蓋在帛書之上。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忍不住面色一僵,看著眼前鮮紅的大印。
馬蹄聲在樓下停住,取而代之的是腳步急踩在木質樓梯上那騰騰騰的迴響。
樓上房中眾人,無論南北,皆愕然對視,心頭就一個念頭:不會吧?
這一次,上來的人,不只有姜玉虎,還有一隊穿著北梁服侍的人。
雙方進屋,不約而同地各自分開,然後將各自陣營的人分別帶到了屋子兩側。
幾個呼吸之後,兩邊幾乎異口同聲地響起了一陣難以抑制的驚呼。
夏景昀都忍不住有些神色變了,難得地看著姜玉虎多問了一句,“訊息確定嗎?”
姜玉虎點頭,“回去商量吧。”
夏景昀嗯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還在震驚中的北梁眾人,匆匆下了樓。
北梁眾人也顧不得打聲招呼,只是驚駭地看著傳信的使者,除開耶律石之外,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惶恐。
瞧見南朝人悉數離開,耶律石便直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事後各家反應如何?”
使者道:“回定西王的話,正是前夜的事情,虎威將軍宇文雲調私兵入京,攔住怯薛衛,太子和安東王慕容錘攻入宮城。當夜,陛下駕崩,太子登基,而後遣宇文雲入穆王府,囚禁穆王,同時下令釋放鎮南王,恢復其王爵。中書令元憲燾和兵部尚書裴世勝在鎮南王被釋放之後,率百官入朝。”
短短的幾句話,聽在旁人耳中,就是事情的經過。
但聽在耶律石這等人耳中,就彷彿將梁都的暗流都悉數展現在眼前。
太子的暗中謀劃,宇文家的提前佈局,慕容家在慕容龍身死之後的當機立斷,三方合力之下的暴起發難.
穆王與鎮南王的一囚一放,表明太子已經初具了帝王手腕;
而元家和裴家的入朝,則代表著兩家已經與太子達成了利益上的交換,承認了太子對朝局的掌握。
但這裡面,就沒有耶律家的事了啊!
作為先帝最信任的臣子,他耶律石,以及他身後的耶律家,能不能再度獲取新君的信任,如果不能,又當何去何從呢?
耶律石陷入了沉思。
而景王則更多的是一種懵逼,什麼玩意兒?我出去一趟,那麼大一個父皇沒了?
他對誰當皇帝其實沒太大的關注,反正也輪不到他。
但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而且太子還是重走父皇的老路,弒父登基。
這一刻,他對朝局的劇變有了切身的體會,而這種體會在瞧見一向從容鎮定的耶律石眉頭緊鎖一臉憂愁之後,達到了高峰。
看似風光,實則兇險的榮耀之路,自己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而剩下的地位沒那麼高的人則是感慨著,去歲還在嘲笑南朝皇帝,然後打算趁著南朝動盪,鐵蹄踏遍南朝繁華。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