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摘”了下來,閃身而出。紀雲沉這回臉色真變了,三步並兩步地追了出去,只見出了耳室,還有一道彎,前面登時多了四五條岔路,花掌櫃敦實的身形早化入了黑黢黢的岔路中,蹤跡難覓。
紀雲沉的眼眶突然紅了。
這時,被綁在牆角的殷沛忽然冷冷地哼了一聲:“我看你也不必太感動,你道那胖子這些年為你鞍前馬後、任勞任怨,難道沒有緣由嗎?”
紀雲沉驀地扭過頭去。
殷沛吃力地抬起頭望著他,笑道:“你們倆真有意思,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辦了虧心事,不敢當著人面承認,做些多餘的事來,還自以為彌補,暗地裡被自己的俠肝義膽感動得一塌糊塗。”
紀雲沉雙拳緊握,不去理會他。
殷沛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說道:“那我就發發好心,告訴你吧。芙蓉神掌花正隆老將‘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掛在嘴上,聽說他年少輕狂的時候,既不胖,也不醜,也算是個能看的男人,他英雄救美,蠢得把自己搭上了,受了重傷,命懸一線,是你出手救了他,大概有這事吧?”
紀雲沉充耳不聞,權當他自己吠叫,對周翡道:“可否先幫我將耳室前面的通道封上,多少能拖他們一會。”
周翡其實還蠻好奇的,但她剛剛還對紀雲沉不假辭色,實在不好探頭瞎打聽,只好拉著一張冷臉,挽起袖子開始往耳室門口細窄的通道里堆石頭。
謝允反正不會自己跑,閒著也是閒著,便也走過來,一邊動手幫她,一邊企圖用嚴峻的面部表情向周翡叫囂自己的憤怒。
殷沛被眾人集體曬在一邊,遭到了冷遇,卻也沒妨礙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發揮,依然自己說道:“他救的女人,有個挺厲害的仇家,震傷了他的心脈,奄奄一息。那女人以前從花正隆嘴裡聽說你二人有交情,便跑來找你,想跟你討一顆‘九還丹’救命。‘九還丹’你還有一顆,但剛開始沒給她,只是每日用內力給昏迷不醒的花正隆續命,那女人乖巧得很,討不到藥,還是十分感激你,她看起來又單純又善良,對不對?你可知那單純又善良的小美人是誰?”
紀雲沉在離他稍遠的地方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包,最外層是防水的油紙包,裡頭又裹了好幾層質地不同的布,層層開啟後,布包中裹的是一把細密的銀針。
見他不聽也不回應,殷沛便自問自答道:“早年間天下最負盛名的刺客團名叫‘鳴風樓’,那女人是鳴風樓主的關門弟子。”
豎著耳朵偷聽的周翡手一滑,差點將手裡的石頭掉地上砸了自己的腳,還好旁邊謝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鳴風樓?還是刺客!”周翡心裡驚疑不定地想道,“不會和我們寨中的‘鳴風派’有什麼關係吧?”
紀雲沉終於有了點反應,淡淡地說道:“那又怎樣?”
那畢竟只是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後來花掌櫃也沒有同她在一起,她是好姑娘也好,是個刺客裝的好姑娘也罷,都與他並不相干,紀雲沉沒放在心上,捻起一根細細的銀針,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片刻,緩緩地從自己頭頂刺了下去。
他動作極慢,眉目微垂,動作非常鄭重,幾乎有點神神叨叨的意思,好像下一刻就有大仙上身似的。
他下針比尋常針灸深上幾分,中間停頓了三四次,額角很快冒出一層冷汗,顯得非常痛苦。
這一根針下完,紀雲沉極沉極重地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對周翡道:“姑娘,你既然看不上北刀,可否容我以‘斷水纏絲’討教一二?”
周翡一方面被殷沛三言兩語攪得疑竇叢生,一方面又大氣也不敢出地盯著紀雲沉手中詭異的銀針,正在全神貫注地一心二用,對方突然說話,她都沒反應過來:“……啊?”
“恕我不能奉陪武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