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如一日,年節無休止。
剛開始,牽機只能在魚老的看護下開一小部分,繞是這樣,她也是每天帶著一身驚心動魄的血印子走,等稍稍適應,魚老就會給她加牽機線。
李晟曾經一度不服輸,周翡既然可以做到,他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他甚至跟著下去過兩次……結果發現就是做不到。滿江的牽機線出水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忘卻的噩夢仿如重現,第一次他入了江中,一下手忙腳亂,差點被斬首,是周翡看不下去把他拎了出去。
第二次他鼓足勇氣,發誓不會傻站在原地,結果慌張之下直接落了水,要不是魚老及時撤開水中牽機,他大概已經被切成了一堆碎肉。
李晟永遠都忘不了,冰冷的江水中,牽機線殺氣騰騰地從他身邊遊過的感覺,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下過洗墨江。
李晟不想見周翡,悶頭往回走,抄了近路,直接拐進了一片野生的小竹林,而後他腳步倏的一頓:“姑姑?”
李瑾容負手站在林間,肩上落了兩片葉子,大概是已經等了好一會,對他點了個頭,吩咐道:“去叫阿翡,你們倆一起過來找我。”
“是,”李晟先是應了一聲,又問道,“去哪裡找您?”
“秀山堂。”李瑾容說完就走了。
李晟原地愣了一會,險些跳起來——秀山堂是領名牌的地方,寨中很多弟子被師父直接領過去,當場考校,要是可出師的,考校完,直接就可以領進去做名牌!
作者有話要說: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西遊記
☆、摘花
秀山堂在一片谷地,視野開闊,有前後兩個院,顯得十分氣派。
前院人聲喧鬧,寨中人進進出出,都要在這登記名牌,一夥年輕弟子正要奉命出門辦事,大概是難得撈著一個出去放風的機會,一個個美得屁顛屁顛的,那邊登記,他們在這邊“嘰喳”亂叫地互相打鬧,正在興頭上,迎面撞見李大當家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年輕弟子們當場嚇成了一群小雞仔,縮脖端肩地站成一排,戰戰兢兢地齊聲問好。
李瑾容沒有停留,徑直帶著周翡和李晟轉到了後堂。
後堂的主管是個圓臉的中年漢子,名叫馬吉利,人如其名,長得十分喜慶,一開口就讓人覺得他要拜年。
馬吉利帶著個滿頭鶴髮的老婦人早早迎出來等著,隔著老遠便作揖道:“大當家好。”
“馬兄,”李瑾容點了個頭,隨後又衝馬吉利身後的老婦人說道,“叫老夫人久等了。”
那老婦人看著不像江湖人,像個小有積蓄的鄉下老太,她手中提著把木頭柺杖,遠遠地衝周翡他們笑,很是慈眉善目。
這老婦人姓王,原是四十八寨中“瀟/湘”一派掌門人的未亡人,亡夫死後,因為門派內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後輩人,她便以老朽之身暫代一寨之主。
“不急不急,我也剛到,”王老夫人說道,她一開口,更像個鄉下老太太了,“老啦,腿腳不靈便,我提前一點慢慢走過來,省得煩你們等……啊喲,瞧瞧,晟兒比你姑姑高一頭了,真是個大小夥子!還有小阿翡,快來,扶我老婆子一把,有日子沒上婆婆那玩了吧。”
周翡稀裡糊塗地被她塞了幾塊糖,正好餓著,乾脆很捧場地吃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來秀山堂做什麼。
馬吉利將他們引入後堂正院,只見那有一座高臺,臺上豎著四十八根拔地而起的大木頭柱子,每根柱子下都站著一個人。
馬吉利笑道:“這就是咱們後堂專門考校弟子的地方了,你們以前的師兄師姐們給這四十八根大柱子起了個名,叫做‘摘花臺’。這四十八根立柱代表咱們四十八寨,每根木柱下都一個門派的守柱人,你們要在三炷香的時間內,儘量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