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不僅善於養馬,還善於騎馬和駕車,他平日裡時常都會找些藉口騎著公廨的馬,到鄉野山澗盡情狂奔。不論騎馬駕車,他都很自信,但今夜,他卻不再那麼自信,因為他正被身後追來的駟馬高車逼得手足無措。
駟馬高車通體烏黑,正是運送殭屍的那輛馬車,馬車駕得極快又穩,經過三個路口已追上了馬三的車。“砰、砰”兩聲,“兩肢”穿透車廂右側和廂頂刺向裴行儉,右側“一肢”就從沈恬臉旁穿過,沈恬一把拉開裴行儉,右手水簾刀斬下一截根枝。緊跟著又有“兩肢”從廂底和廂尾刺進車廂,沈恬將裴行儉擠到身後,水簾刀逼退“兩肢”,然後又是兩肢、四肢……沈恬護著裴行儉,在狹小的車廂裡與“四肢”鬥法,幾個彈指後,車廂已滿是窟窿。
“四肢”數擊不成,忽然同時刺向裴行儉、馬三和張矩三人。沈恬推開裴行儉,搶在“一肢”前壓低張矩的頭,後背瞬間隆起又替馬三擋住“一肢”,堪堪救下三人。
“四肢”變換方向再同刺三人,沈恬將裴行儉拖開一尺,避開廂底鑽出的“一肢”。“兩肢”從上和左兩個方向刺向馬三,另有“一肢”從身後刺向張矩。沈恬來不及同時施救,左手抓住馬三脖頸,將他右移半尺,撞在張矩身上。張矩被撞下馬車,半個身子懸在馬車外,若不是沈恬抓住他的雙腿,他已經滾落車下,但也因此避過了“一肢”。
張矩半身側懸在馬車外,幞頭擦著地面,右手碰到馬腿,手掌一陣劇痛,他想叫又叫不出來,馬蹄揚起的土石撲到臉上,讓他臉皮生疼、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隨時可能被馬蹄踢碎頭顱……危急關頭,“四肢”再度襲來!
沈恬急呼“停下馬車”,同時用力拉起張矩。馬三收韁勒馬,馬車驟然慢了下來,駟馬高車頓時從右側超了過去,連帶“四肢”也失去了準頭。張矩擦了擦雙眼,驚魂未定,但腦中卻異常冷靜,他見前面的駟馬高車也慢了下來,瞅準時機,對馬三道:“快!衝過去!下個路口,往右拐。”
馬三早被嚇得六神無主,只覺得沈恬猶如神兵天降,他相信自己只要聽命行事就能保住性命,於是一抖韁繩衝了出去。張矩說的路口就在十二三步外,之前第一個路口,他像平常一樣過彎,他駕車轉彎比張掖其他的馬車都快,但駟馬高車四輪轉向,非常靈巧,一個路口就追近了十步,這讓馬三很是著急。到第二個路口時,他壯著膽駕得更快,結果車輿碰上路邊的屋牆,震出了聲響,車上的人震得歪倒,還被駟馬高車又追近了五六步。
到了第三個路口,眼看駟馬高車已然追上,張矩也在一旁催促,他頓時慌了神,忘了減速,馬蹄差點踢到牆根,車輿“哐”地撞在牆上,自己險些被震下馬車,車輪也磨出了聲響。不過這次,駟馬高車也撞上了牆,並沒有追近。
馬三心亂如麻,拉車的馬已有疲態,車輿和車轂還在不停震響,隨時可能拆散,駟馬高車幾乎與他們並駕齊驅,這個路口該怎麼辦?過快,車輿必會撞散;過慢,被駟馬高車逼到牆邊,車輿也會磨散……
路口越來越近,馬三握著韁繩的手不住抖顫,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他卻渾然不覺。這時,身後傳來沈恬的聲音“保住馬車”,馬三趕忙收緊韁繩,馬車減速右轉。沈恬倏地躍出馬車,踏上屋牆,雙腿微曲,如離弦之箭撲向駟馬高車,駕車的黑衣人未及察覺已被割斷了喉嚨。
沈恬一把奪過韁繩,借前撲之勢猛攥向另一側,腳踩車輢,身子與地平齊,奮力將四匹高頭大馬拉向一側,駟馬齊齊右偏,車輿則隨之左傾。車輿中突又穿出“四肢”,急刺沈恬胸背等四處要穴,沈恬一拽韁繩,身子橫移緊貼馬背,避過“四肢”。“四肢”上的齒囊彷彿能看見沈恬,緊追急刺,絲毫不留餘地。車廂裡殺出一黑衣人,從“四肢”的間隙中伺機突襲,令沈恬騰挪的餘地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