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坡村。
初冬,大雪,陰天。
昨天還是陽光明媚,今天下了一場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風雪吹過,颳起陣陣呼嘯聲。
整個鳳坡村都陷入雪白之中。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之下,村口都是站滿了不少人。
有些正在來的村民,雖然衣著單薄,依舊是撥開地面上的積雪,拚命的向村口跑來。
“軍爺!軍爺,名單上真的沒有我家秀兒的名字嗎?”
牽著馬匹,一些剛剛識字的戰士,確認了三四遍,沉默的搖了搖頭。
戰士不語,那說話的老婦跪倒在雪地之中。
哭聲蓋過風雪的呼嘯聲。
“軍爺,劉梅花,軍爺,有我娃的名字嗎?”
“沒有,抱歉。”
滿頭白髮之下,眼角通紅的老者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只是戰士的回答,比那飄零的雪花更加的寒冷。
老人沒有和老婦一樣跪倒在地哭泣,只是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向村中而去,結伴而行,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這風雪下。
有人歡喜,有人悲,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良玉!”
滿頭白髮的婦女看到一名戰士身後,那熟悉的身影時,緊緊捂住胸口祈禱的手,在這一刻終於放下,快步的衝向這道瘦弱的身軀。
滿頭白髮的婦女死死的抓住少女的衣裳,彷佛生怕下一刻再次的從指尖滑落。
站在她們身後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帶著哭腔說道:“走,回家”
鳳坡村的這一幕持續了很久,可回來的人卻只有三人,而直到這些送她們回來的戰士全部回去,夜幕降臨。
鳳坡村,夜晚下,本該早早熄燈省著煤油的一座房間,泛起了燭火。
“良玉,娘對不起你,良玉”
白髮老婦帶著哭腔說道,她從未想到過,自己被帶走的女兒,能夠在這個時候回來。
而回來的只有三人,老婦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能夠回來。
他們已經是失去了一個兒子,如今要是再失去女兒,或許他們真的不想熬過這個冬天。
“良玉,來喝點肉粥。”
一箇中年男子此刻專門燒了幾根木柴,給宋良玉煮了一碗馬肉粥。
見到閨女的歸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是良玉看著這一碗冒著熱氣的肉粥,稚嫩帶著傷痕的臉上卻是有些疑惑。
“爹,這肉”
“前些日子村裡來了一群當兵的,他們來村子裡用馬肉換了一些柴火,十幾斤柴火,換了足足好幾斤馬肉!”
宋良玉聽著這些話,清澈的眸子微微一動,手捧著這缺角冒著熱氣的碗。
“爹,你們喝,我在黑雲寨吃過了。”
宋良玉拍了拍有些鼓起的肚子說道。
晌午在黑雲寨吃的那一頓,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吃的最飽的一次,而且這身上厚厚的棉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爹,這是臨走的時候,那些軍爺給了夠我們吃一個月。”
宋良玉將一袋子麥子放在兩人的面前。
而這一幕幕,讓宋良玉父母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一袋子麥子,眼神有些難以置信。
“良玉,那些當兵的”宋良玉的父親想說些什麼,卻哽咽在喉。
“爹,他們不一樣,他是好人。”
“我們在黑雲寨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了那個軍爺把黑雲寨的畜生全部打死了全部”
說道這些的時候,宋良玉微微一頓,再次的開口說道:“春秀姐她本可以回來的,但是她選擇了留在黑雲寨說是給那些軍爺做後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