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個小廝送上了冰鎮綠豆糖水後,海芝幫先行布在金陵的情報網也交上來了最後一塊拼圖。
“城西十五里,大理寺西牢。”陳芝鵠說道:“查得果真順利,就好像……”
他停住了,沒說下去,喝了一口熱茶。
隆正桐妹眉頭一皺,掃視了交上來的情報一會兒,說道:
“就好像故意開啟一個甕,讓我們自己走進去一樣。”
陳芝鵠看了過來,臉色凝重地說道:
“龍哥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果然不是我的錯覺……怪不得處處覺得違和。”
隆正桐點了點頭:
“大理寺單在金陵的天牢就不下二十個,整件事才發生多久?我們安在金陵才多少人?如此絕密之事,竟不足兩天就探出來了,就差把‘局’這個字刻在城西了。”隆正桐頓了頓,從懷中掏出陳芝彪遇難的信件,“現在看來,這一路戰時調動的情報網如此緊羅密佈,怕是連這信送到我們手上,都是有人點頭的。”
陳芝鵠的表情,像是擔憂許久的事被人點破了一般:
“徐貞元要搞海芝幫?”他頓了頓,“難道……難道我們與荷蘭教會的交易,被那老賊知道了?你在九龍港那邊,把事搞得很大?”
“這就太誇張了。”隆正桐說道,“遠隔千里,任誰也不可能知道我這幾天做了什麼。何況,那姓李的,現在估計還被我困在那密林之中,他們最多就只有個‘交易’仍在進行中的疑信。”
陳芝鵠看向手中的情報:
“徐老賊要不是劍指海芝幫,這又如何理解?單就明面上的人馬,都足夠駭人,我今日黃昏時去親眼看了一下,連這老賊的府邸,人手都比往日少了一些,怕是……都調到西牢了。”
隆正桐想了想,搖頭說道:“這具體我也猜不透,只是……我們作為溫體仁在南海的棋子,那徐貞元想要把我們都控制在手中,也並不是太難理解。”
這理由說出口,兩人都覺得有些許牽強,都沉默了半刻。
隆正桐喝了一口茶,心裡突然一動,看向陳芝鵠,問道:
“阿鵠。”他頓了頓,“實話實說,你有沒有什麼必須去救阿彪的理由?”
陳芝鵠一愣,想了很久,才緩緩說道:
“實話實說,沒有……”
“所以這等情形下,上策應該是,讓阿彪呆在那裡,我們不去救人?”隆正桐問了一句。
陳芝鵠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神色冷峻卻極其嚴肅:
“是這樣沒錯,沒有必去救他的理由。”他沉吟了片刻,“徐老賊,也不至於膽子大到明目張膽直接殺了溫體仁的人,我們若不去,他人怕是絕對安全的。我們若去了,那就簡直是請君入甕。”
隆正桐心頭咯噔了一下,看向窗外繁華的夜景,口中喃喃道:
“那就更麻煩了,你沒有,但我有啊……”
渾天儀。
……
金陵城,徐府,草書堂。
徐貞元坐在上首,目光如炬,這張滿是溝壑皺紋的臉龐,有著十足歲月與刀血洗禮過的堅毅。
“先生,事已辦妥,燭影堂,六扇門,大理寺的人已經佈下。”陳震伏在案下,畢恭畢敬。
“很好。”
“只是……”陳震說道,“這局雖已布好,但這入甕之人,我們卻無法逼他們進來。若是隻靠這尋常海梟的情誼,怕是不夠啊。”
徐貞元沉吟片刻,說道:
“此事,你就無需要管了,願者上鉤。你只需保證,人若出現,必被拿住就行了。”
陳震表情略有不解,行動上卻絕對服從:
“是的,先生。”
徐貞元指了指桌上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