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裡才是她的家。
狐白緩緩地舉起了她父親留給她的錯金匕首。這原本是留給她防身的。
“……”
“……”
楊清回頭看了一眼!幸好他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走了沒幾步之後,他便始終心頭不安。於是便想著最後再回頭瞧一眼。
可他看見了什麼?
黑夜幽靜。他站在這裡已經瞧不見那個女孩的身影了,但月光光華,它照在狐白的那把錯金匕首上,在黑夜裡折射出光。刺得楊清眼皮一跳。
可他沒時間多想,就那麼一瞬間,楊清便朝著狐白那個方向大聲叫嚷,他喊她的名字。
“狐白——”
“啊?”狐白手一抖。她放下匕首,從地上站了起來。
楊清聽不到狐白的聲音,但瞧著那點寒光消失,他心下悄悄鬆了口氣。緊接著,他一邊朝狐白的方向跑一邊大聲給她安排點事做。
“把魚竿給我送過來!”
“哦。”
狐白不死了,她老老實實去把郎君的魚竿給他撿起來。
郎君的事是大事。
至於她的事,都可以往後放放。
待兩人碰面之後,狐白便把他釣魚的工具全遞給他。
“給……”
楊清沒第一時間接過。他剛才小跑了幾句,現在稍微有點喘。他一邊微喘著氣,一邊用複雜的眼神去打量她。
狐白見楊清沒伸手,又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
“……郎君?”
在她抬頭的時候,她聽見了郎君的問話,“你剛才在做什麼?”
狐白:“……”
“……我沒做什麼。”女孩子心虛地移開目光,她低下頭閃躲。
楊清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引得這女孩吃了一驚。然後順勢把她手上的匕首給奪了過來。
瞧她一眼。
狐白沒敢吭聲。
楊清問:“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留在這裡等我的嗎?為什麼突然想不開?”
狐白看著他,用著無比慎重的語氣對他開口:“所以我沒有食言,我確實會一直留在這裡。”
“……”
“而且我沒有想不開。”
“那你……”
“我是為國家計。”
說這話時,狐白眼中噙著熱淚,可她的語氣卻無比冷靜。
“我父死在長安。我雖悲痛欲絕,但我知道,只要大漢還在,他就永遠也不會消失。他的英魂會融進大漢的骨血。從此一直陪伴在我身後。因此無論我身在何方身居何地,我總能有勇氣去掙扎著活下去。”
即便她是在兩千年後,即便她回不到她的家鄉,她也能帶著最後一絲眷戀留在這裡好好生活。然後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悄悄回到屬於她的幷州。
狐白攥緊了衣角。
眼見她神色悲涼地開口,可她說出來的話又是字字鏗鏘。
“可如今漢朝已亡。我為漢家女,自當死節以全國家之義、彰漢家傲骨。”
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