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蕭逸身穿雪白戰袍,挺拔傲岸,騎馬矗立在陣前,左右是呂道賢、容安、陳承忠、餘平等眾位將領。
懷王蕭祜和慧慶公主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望著鋪天蓋地黑壓壓的西南軍,西南軍剛攻下京城,士氣高漲,兵將們精神抖擻,必勝的信心。
蕭祜朝後一揚手,幾個士兵把顧如約帶上城牆。
城下的蕭逸仰頭緊緊盯著城牆上熟悉的身影,手裡攥著馬匹韁繩彷彿要嵌入掌心。
隨後士兵們又帶上城牆一個女子。
懷王蕭祜命令喊話,嗓門大計程車兵朝城牆下高喊,“晉王聽著,只可換一人,這兩個女人換那一個?”
城牆上士兵朝城下繼續大聲喊;“晉王聽著, 只可換一人, 另一個女人殺了祭旗?”
兩軍打仗, 祭旗的人砍下頭顱,挑在旗上, 激勵將士。
城下的西南眾位將領義憤填膺,如果不是王妃在懷王手上,早就殺向陳州城。
蕭逸脊背冒了一層冷汗把衣衫全溼透了, 頭頂傳來士兵的聲音,叫囂著, “晉王,決定好了嗎?”
蕭逸身旁的陳承忠氣得咬碎鋼牙,眾位將領恨不得立刻衝殺攻打陳州城。
兩軍對峙,等待交換人質,然後便展開一場生死廝殺, 城上城下的將士都等著晉王的決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晉王一人身上。
拿葷王只能換城牆上的一個女子,換走的女子能夠活命,剩下的女子如果不被祭旗, 可能死在虎狼般的將士手裡,殺紅了眼的將士, 恐怕連全屍都落不下。
仰著頭太久,太陽熾烈, 蕭逸眼前白花花的, 城牆上晃動著兩個女子的身影, 視線模糊,蕭逸揉揉眼睛。
多年兄弟,只有蕭逸瞭解三哥蕭祜,平常表現出來的偽善,真正的性情殘暴肆虐,不念手足情。
幾十萬大軍,都在等待,等待晉王發話,等決一死戰。
良久,蕭逸沒有說出一句話。
顧如約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烈日當空,莫名渾身發冷,手指尖冰涼,她看見馬上的蕭逸,雪白的戰袍醒目到刺眼。
蕭逸的猶豫其實時間很短,顧如約卻感覺很漫長,她抬頭望著天空,天真藍,活著真好,可她的生命快走到盡頭。
如果今生沒有遇見該多好。
自己很失敗,重活一回,不過比前世多活了幾年。
蕭逸的猶豫,是對自己有幾分不忍,或者心裡愧疚,他不是等薛貞檸許多年,今日二人相見,中間卻隔著自己,難道自己非要等蕭逸親口說出,才能死心嗎?臨死前還要再傷一次嗎?
等蕭逸做出選擇,自己難免受辱,也罷。
何必在等,等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顧如約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在千軍萬馬當中一眼便能認出出色的男子,來世各自安好。
顧如約收回目光,突然伸手抽出身旁一個士兵腰間的短刀,鋒利的刀尖對準胸口猛然刺入,突然發生的這一幕城上城下的人都驚呆了。
這一幕就在眼前發生,蕭逸眼睜睜地看著顧如約最後朝他看了一眼,一抹悽美的微笑,鮮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紗衣,觸目驚心,
顧如約慢慢地倒地,意識恍惚了,一刀插在胸口,心竟然一點不覺得疼。
蕭逸肝膽欲裂,幾乎同時栽倒到馬下,晉王身旁的眾人頓時亂成一團,“晉王殿下!”
城上蕭寶貞最先反應過來,衝過去,抱住倒在地上的顧如約,“五嫂。”
一絲鮮紅滲出顧如約的唇角,蕭寶貞顫聲問:“五嫂,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如約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給…我…留個全屍。”
體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