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在聽說陸詢的未婚妻是江南來的一位喚柳玉珠的姑娘時,猜到了其中內情,畢竟,沒人會對當年的試婚宮女刨根問底。
大喜前一日,康樂公主命一心腹給柳玉珠送了一封信。
信上,康樂公主祝賀柳玉珠能夠與陸詢湊成一段良緣,她還讓柳玉珠放心,當年的事絕不會從她那邊傳出去。
歸根結底,康樂公主對陸詢、柳玉珠也是存了愧疚的,那年父皇母后都催她嫁人,她在京城挑來挑去,對陸詢的容貌最滿意,但也只是滿意而已,後來曹將軍回京,康樂公主看到馬上的男人,心跳砰砰如擂鼓,那一刻,她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不得已才想出那種辦法悔婚。
柳玉珠收到這封信,算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她就知道,公主除了花心,本性並不壞。
偷偷燒了信,翌日,柳玉珠早早起床打扮,做他的新娘。
忙忙碌碌熱熱鬧鬧一日,天黑了。
丫鬟們在外面候著,柳玉珠坐在內室,還是有點緊張。
距離那三晚,過去整整三年了。
可她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歷歷在目似的。
心思飄來飄去,目光也漫無目的地在內室器物上晃來晃去,落到一個箱籠上,柳玉珠突然笑了。
她想到了母親非要塞給她的雞毛撣子,說是讓她替母親報仇。
乾等著也是緊張,柳玉珠將那支雞毛撣子取了出來,上面扎的雞毛根根鮮豔漂亮,柳玉珠就想起小時候,每次哥哥惹母親生氣,母親都會抓著雞毛撣子去抓哥哥,一直到哥哥懂事了,家裡的雞毛撣子才失去了打人的作用。
柳玉珠覺得,她這輩子都做不來像母親那樣追著人打雞毛撣子,更不用說去打陸詢了。
趁陸詢還沒過來,柳玉珠趕緊把雞毛撣子放了回去。
幾乎她才放下箱籠蓋子,院子裡就傳來了動靜。
柳玉珠緊張地坐到床上。
大喜的日子,每個新郎都逃不過被人灌酒,陸詢喝了七分醉便及時找藉口退下來了。
在新房門外看到秋雁,陸詢腳步微頓,似乎三年前的今晚與此刻出現了重疊。
“下去吧。”
今晚是他與她的洞房花燭,不需要任何人守著。
秋雁便與另外兩個丫鬟一起走了,她原也不會在京城待太久,柳家眾人南下時,她會跟著柳銀珠一起離開,去幫忙照料江南的傘鋪。
丫鬟們都走了,陸詢關上外面的門,徑直朝裡面走去。
挑開簾子,繞過屏風,陸詢終於看到了他的新娘。她微微低著頭,緋紅的臉被大紅的嫁衣映襯著,豔若牡丹。
陸詢坐到了她旁邊,去握她的手。
柳玉珠乖乖地給他握住了。
陸詢就笑了,回憶道:“我記得,三年前咱們初見,我只是抬手想解衣裳,你就嚇得往旁邊躲。”
柳玉珠也記得呢,能不慌嗎,她跟自己的哥哥都沒有單獨在內室床邊待著過,卻一下子要與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
“那晚我是不是不夠溫柔?”陸詢將她拉到懷裡,靠近她的耳朵問。
柳玉珠咬咬唇,點頭。
何止是不夠溫柔,根本就是一點都不溫柔,裝了一會兒,後面便本性畢露。
陸詢很是慚愧,低下來親她的耳朵:“那我今晚溫柔些,保證不讓你哭。”
說著,他一邊親她,一邊伸手拉下帷帳。
一雙新人緩緩倒在床上,只剩衣襬與雙腳露在外面,沒多久,靴子與繡鞋雙雙墜地,大紅色的喜帳徹底遮掩了兩人的身形,只有新娘子細碎的聲音陸陸續續地傳了出來。
到最後,柳玉珠還是哭了。
但那哭聲又與三年前不同,不再委屈,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