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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客棧,街上聞訊而來的百姓一邊跟著他們往縣衙走,一邊對著平板車上雷捕頭的屍體與鬢髮散亂的柳玉珠指指點點,明明還沒有證據證明是柳玉珠殺的人,這些百姓已經聽風是雨,對著柳玉珠脫口大罵起來。
柳玉珠垂著眼簾,被迫跟著雷二夫妻的步伐往前走著。
此時此刻,她忘了自己與陸詢的恩怨,甚至忘了陸詢來了本地做知縣,她的腦海裡,只有雷捕頭的死。
是誰殺了雷捕頭,為何又要推到她的頭上。
渾渾噩噩中,縣衙到了。
在縣衙外面等候知縣升堂的時候,柳玉珠突然想起來,新知縣老爺,是陸詢。
“別哭,我會對你負責。”
混雜著紊亂呼吸的低啞話語浮現耳畔,柳玉珠驀地淚盈於睫。
她不用他為那三晚負責,只要陸詢能抓到真兇還她清白,他怎麼報復她,她都認了。
003
陸詢來甘泉縣上任已經有七日了,這七日他忙著熟悉官吏、民情,幾不得閒,一整套暫且摸清楚了,昨晚才睡了一個安穩覺。
今日清晨,他起得比平時稍微晚了點,正準備用飯,前頭縣衙門外忽然起了喧譁。
距離當值的時間還早,趙縣丞等官吏未到,三班捕快也只有昨晚輪夜班的在。
“大人先用膳,我去看看。”陳武說完,快步朝前面走去。
陸詢若無其事地夾了一個蟹黃包。
侯府裡也有位擅做江南菜的廚子,但論蟹黃包,還是本地廚娘做的更地道,皮薄汁多,滋味鮮美。
他才吃了一個,陳武領著一個門吏來了。
陸詢看向那門吏。
門吏二十來歲,長得瘦小,小眼睛轉動起來透出幾分機敏,弓著身子,口齒清晰地稟報道:“大人,出了一樁命案,死者是咱們衙門的雷捕頭,雷家眾人押了‘紫氣東來’的女掌櫃柳玉珠過來,告她謀殺情夫。”
陸詢在得知死者是雷捕頭時,眉頭已經皺起。
捕頭不算官員,但也代表官府的權威,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謀殺一位捕頭。
跟著,他聽到了客棧的名字,紫氣東來。
陸詢對紫氣東來有印象,他抵達甘泉縣第一晚出門,就是在紫氣東來遇到了雷捕頭,當時雷捕頭還誇讚那客棧的老闆娘美豔賽嫦娥。
原來,“賽嫦娥”名喚柳玉珠。
“玉珠”二字觸發了陸詢的某些回憶,不過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上到官家小姐下到奴婢歌姬,光是甘泉縣一地,以玉珠為名的女子便難記其數。
“速傳典史、仵作、刑房經承、三班就位,到齊後升堂。”
門吏領命而去。
陸詢又吩咐陳武:“你帶幾個人去紫氣東來客棧,護好案發現場。”
陳武:“是。”
陳武走後,清風神色肅穆地走過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一大早的,縣衙人手可能不足,清風也想替主子分憂。
陸詢看眼桌子上的蟹黃包,吩咐道:“去廚房倒點醋來。”
清風:……
都什麼時候了,主子還講究吃食呢?
腹誹歸腹誹,清風還是麻溜地取了一碟子老醋來。
陸詢繼續慢條斯理地用飯,人已經死了,他急也沒用,只等縣衙人手到齊,升堂審理就是。
這一等,就等了兩炷香的功夫。
皂班執仗高喊威武,陸詢跨入大堂,入座,傳嫌犯。
喧譁聲被擋在了衙門外面,稍頃,衙役分別押著四人走了進來,其中三人皆穿布衣,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太太,一對兒中年夫妻,必然是雷捕頭的家人。另有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