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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暉不善言辭,他心疼女兒這兩日吃的苦,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宋氏道:“行了,玉珠在牢房都沒睡踏實過,先讓她去補個覺,休息好了再說。”
柳暉、柳儀父子點頭贊同。
柳玉珠就回了她在家裡的閨房。
柳家不算富裕,但憑藉柳暉祖傳的制傘手藝,還是慢慢地攢了一點家業,現如今柳家有兩棟宅屋,挨著的,左邊的臨河開了賣傘鋪面,後面的大院子留給師傅們做傘。右邊的宅子便是柳家眾人的居住之所,前後院被宋氏收拾得雅緻溫馨。
柳玉珠與兩個姐姐都住在後院。
她睡不著,等母親走後,她悄悄從床上起來,坐在窗邊往外看。
姐姐們都出嫁了,後院空空蕩蕩,可柳玉珠還能記起小時候三姐妹一起玩耍的情形。
她是家中么女,姐姐們都幫家裡做過活兒,只有她,生在家裡已有閒錢的時候,爹孃疼她,兩位姐姐與哥哥也都照顧她,從不捨得讓她幫忙燒菜洗衣,那時候家裡雖然沒有傭人,柳玉珠過得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慢慢地,兩個姐姐相繼出嫁,柳玉珠本以為自己也會像姐姐們那樣嫁出去,逢年過節再帶著丈夫孩子回孃家小住兩日孝敬爹孃,沒想到宮中下旨到各地選秀,爹孃想花銀子打點都不管用,她還是去了京城。
在京城的時候,五年的時間度日如年,總是想家,如今回來了,竟又覺得那五年匆匆如夢,如果不是在自己的故鄉看到了陸詢,柳玉珠幾乎都可以忘卻那段時光了。
兩隻胖乎乎的雀兒飛到院子裡的桂花樹上,在枝丫間蹦跳。
前院傳來人語,想必是街坊們聽說她回來了,都來找母親打聽。
柳玉珠聽了一會兒,關上窗子,重新躺到了床上。
歸根結底,她可以忘了京城,別人忘不掉,在街坊們眼中,她是進京五年的宮女,她身上有太多的談資,街坊們恨不得圍在她身邊,讓她將五年裡的每一日見聞都說出來,供她們打發無所事事的時間。
柳玉珠不想說,不想強迫自己去應酬,可那些都是家裡處了二十多年的街坊,還有很多都是家裡的主顧,母親再疼她,也不能次次都不叫她過去,次次都將好心來“探望”她的親朋好友們攆出去。
柳玉珠不想母親為難,所以她搬了出去,母親要應酬街坊,她可不必。
東想想西想想,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柳玉珠醒來,已是黃昏。
屋裡有水,柳玉珠擦把臉,抹上薄薄一層香膏,柳玉珠去了前院。
柳暉、宋氏、柳儀都坐在廳堂,見她醒了,宋氏笑著走到門口,喚廚娘炒菜上飯。
“快過節了,這幾晚玉珠就在家裡睡吧?”宋氏期待地道。
柳玉珠點頭,看著兄長道:“不過客棧剛被查封過,等會兒哥哥陪我過去一趟吧,我去安安夥計們的心。”
柳儀一口應了下來。
廚娘端了晚飯來,一家四口先吃飯。
吃完飯,柳暉咳了咳,趕在兒女出發前,看著女兒道:“玉珠啊,爹有事跟你商量商量。”
柳玉珠乖乖坐好。
柳暉先捶了捶自己明顯佝僂的背。
他還沒到五十歲,但因為常年累月地制傘,脊背早早地佝僂起來,脖頸腰桿手腕都落了些毛病。
媳婦心疼他,早讓他休息了,柳暉捨不得,才一直都沒有丟下那手藝。
柳玉珠看著父親的背,心裡何嘗不難受?
柳暉見了,不由挺直腰桿,笑著開了口:“是這樣的,我跟你娘好好商量了一番,你大姐有些話雖然不中聽,但都是為你好,玉珠你想想,客棧那營生,接送的都是南來北往的客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