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高益默默閉上了眼睛。
崇寧帝依舊不動聲色,“此物能賣多久?”
“臣掌管將作監已近半年,對將作監上下諸事已然通曉,如此等物,若是天成,自是無價之寶,可若是人造,初看驚為天人,但天長日久,世人習慣,只是尋常用度,故而只能將其與銅鏡等量齊觀,銅鏡之利幾何,此物便值幾何。以臣陋見,能在此物遍佈天下為人熟知之前,得二十萬兩之利,便是不俗。”
他說完,還覺得有些不夠,於是又補了一句,“而此數還必由臣與將作監操持才能得,若換做旁人,欲得十萬兩之利亦難成功。”
崇寧帝由衷感慨,“不曾想如此一物,經你與將作監之手,竟能有此等巨利!”
曹德利心頭大喜,“微臣之能,皆為陛下所用,敢不殫精竭慮以為陛下分憂!”
“辛苦了。”
崇寧帝看著他,欣慰地點了點頭,“下去吧,回去好好陪家人過個年,此事切莫與外人說起。”
“陛下放心,微臣省得!微臣告退!”
等曹德利興高采烈地走了,崇寧帝輕笑了一聲,拿起一本書,默默看了起來。
——
而這時候,夏景昀正坐在長樂宮中,跟一個小屁孩大眼瞪小眼。
“你叫什麼名字?”
“東方白。”
“你幾歲了?”
“六歲。”
“你是男孩女孩啊?”
小屁孩翻了個白眼,“你是傻子嗎?”
夏景昀:.
“彘兒,不許對阿舅無禮!”
德妃笑著過來,叫起了東方白的小名,佯怒呵斥。
小屁孩甩著小短腿衝向德妃,雙臂各抱一腿,一頭扎進德妃雙腿之間,跟回孃家似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著母妃。
德妃一把將他拎起來,而後坐下,將他放在自己膝頭,指著夏景昀對兒子說道:“彘兒,這是母妃的阿弟,也是你的阿舅,你要向對待母妃一樣對阿舅,知道嗎?”
小屁孩看了夏景昀一眼,沒吭聲,轉頭又摟著德妃的脖子,將臉埋進她的胸膛。
德妃歉然地看著夏景昀,夏景昀笑了笑,“孩子還小,剛見面,沒那麼容易接受一個陌生人,阿姊,慢慢來不急的。”
德妃開口道:“你放心,該說的話我定會跟他細細說清楚,正好從小就教導他,讓他知道誰是靠得住的,誰是該感謝的,可不能當了那白眼狼。”
夏景昀笑著道:“有阿姊在,這些我都從未擔心過。而且未來彘兒肯定會雄才大略,英武非凡,通明事理的,也無需阿姊太過操心。”
德妃微微搖頭,“說是這麼說,這孩子,哎”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德妃擺了擺手,“沒事,阿姊不是欲擒故縱,是真沒事,不過是有些心憂他的教育罷了。”
夏景昀鬆了口氣,“小孩子嘛,慢慢來,師父和阿姊都是如此通達聰慧,言傳身教之下,想來彘兒也定不會差。”
德妃點了點頭,“但願吧。”
夏景昀沒有多說,陪著德妃母子又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去。
至於什麼收服小朋友之類的事情,不急於一時。
朝著宮外走去的時候,夏景昀心頭默默想著,如果他都把條件列成那樣了,還不能讓崇寧帝鬆口的話,那這個鏡子的計劃就只能泡湯了。
下一次再想做什麼的話,自己就得藏起來,不能讓人發現了,否則還會這麼被動。
正想著,身後傳來了一陣焦急的呼喊,“夏公子,夏公子,請留步!”
夏景昀轉身看去,靳忠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呼呼喘勻了氣,開口道:“夏公子,陛下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