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一天都不動刀兵,怎能不欣喜難耐。
夏雲飛卻輕輕搖頭,“對方不是傻子,我們真正的難題還沒開始呢!”
他扭頭望向身後的南面,“現在就看,我們的援兵能不能趕得及了。”
叛軍大營之中,慕容虎走入中軍大帳,屏退左右,直接對東方平道:“依我的意思,但凡不是鐵桿心腹的,全部殺了,以絕後患。”
東方平當然明白慕容虎的目的,自己身邊可用而信任的人越少,就越利於北梁掌控自己,但他有那麼傻,傻到自己削減自己的羽翼嗎?
他搖著頭,“此刻兩軍對壘,若是真的殺了,恐會引起兵變,至少等此間對壘結束之後吧。”
說完,他便立刻轉移話題道:“根據昨日斥候探報,城中僅有數千援兵抵達,我們不能再讓他們增兵了。慕容將軍,你的騎兵要去阻攔援兵了。”
慕容虎在瞧見了東方平昨夜的偶露崢嶸之後,倒也稍稍收斂了跋扈,點頭道:“本將這就去點起兵馬,在常山郡城後方遊弋,必不讓援兵一兵一卒入城。”
不遠處的軍帳中,幾個副將級別的將軍聚在一塊,面面相覷,都沉默不語。
誰也不敢率先開口說起那個可能掉腦袋的話,但眼神和表情都出賣了他們心頭的糾結。
本以為上路再無回頭的可能,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但今日夏雲飛的話,卻讓他們原本堅定的心變得遲疑了。
若是他說的是真的,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相當於親手將父母親眷送上黃泉路?
最關鍵的是,這份痛苦,幾天之前便已品嚐過一次,如今又要再來一次嗎?
先前沒得選,如今可有得選啊!
沉默到死寂的氣氛中,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一個親兵走進來,“諸位將軍,殿下有請!”
眾人心頭猛然一跳,下意識地對視起來。
在遲疑和糾結之中,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中軍大帳。
在帳中坐定,他們下意識地朝著身後瞥了瞥。
“別看了,沒有刀斧手,孤的手中也沒有杯子。”
東方平一開口,就精準地擊中了這幫他無比熟悉的心腹下屬們的憂慮。
“方才,慕容虎來找過孤,他的意思是,不論夏雲飛說的是真是假,但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你們也都聽到了。為了防止你們生出二心,乾脆將你們全部殺了,以絕後患。”
眾人面色一變,東方平笑著道:“怎麼?就這樣就對孤開始懷疑和防備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何時又如此脆弱了?”
他看著面色驚疑不定的眾人,直接起身,走過他們的面前挨個走過,坦然的目光直視著對方。
“孤的兄弟,不是那個在中京城坐著龍椅的皇帝,而是你們!孤自小就被防備、被放逐,是與你們一起,才慢慢找到了人生的樂趣和意義。孤要成大業,你們不離不棄,甘冒奇險,如今僅僅憑藉著幾分猜忌,難道孤就要對你們動手?別說沒這麼當統帥的,真要這麼做了,孤還算個人嗎?”
“殿下!”
“殿下!”
幾個漢子登時感動不已,起身欲言,東方平卻伸手按住,他緩緩掃過眾人的臉龐,慨然道:“我信任你們,無條件地信任!甚至就算你們當中真的有人背叛,讓我一切的謀算都落空,我也不後悔,因為,我們是兄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父母給了我們生命,但兄弟才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願為殿下效死!”
整齊而聲嘶力竭的怒吼,伴隨著通紅的眼眶,讓眾人的心再度凝聚起來。
而隨著北梁騎兵的從營中散出,勝利的天平似乎重新倒向了叛軍。
常山郡城外,本該在城中休息的騎兵此刻散出去了數百人,分作數十個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