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袁嬤嬤望向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至極的笑容。
——
後宮深處,有一排普普通通的排房。
逼仄,陰暗,壓抑,還帶著幾分本不該存在於皇宮之中的髒汙。
這排房深處,那間條件最差的房間裡,濃濃的藥味和沉積散不掉的臭味交織在一起,裹住了躺在床上的那個老人。
“狗東西!滾起來吃藥了!”
一個內侍一腳踹開房門,皺著眉頭,捏著鼻子走入了房中,將一個藥碗重重擱在床邊的櫃子上。
厭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他哼了一聲,抄起棍子就抽在了老人的身上,“跟你說話呢!聾啦!”
看那順手且熟練的姿勢,想來早已不是第一次這般了。
“公公.息怒!”
老人沙啞著開口,強撐著起身,艱難地夠著藥碗端起,送到嘴邊,緩緩喝著。
那內侍看著他的樣子,忽然伸出棍子在碗底一捅,原本平緩流動的藥湯登時一湧,在將老人前襟灑得到處都是之餘,還讓老人被狠狠嗆了一口。
看著老人無助急咳的悽慘樣子,那內侍哈哈大笑起來,卻沒注意到幾個身影已經快步衝到了門外。
“甘霖娘!”
靳忠瞧見眼前一幕,氣得七竅生煙,一個箭步上去,直接將那內侍踹翻在地。
“反了天了,咱家是董公公的人!你們這些狗奴才好大的膽子!”
那年輕內侍沒看清來人面孔,尖著嗓子大喊起來。
“董你娘!”王德手刃了杜鈺,眼下正是氣勢正盛的時候,抄起棍子就砸了下去,幾下之後,那內侍就只能癱在地上無助呻吟哼唧著了。
“住住手!”
一旁的床上,傳來老人一聲低低的呼喚。
靳忠和王德等人,連忙停住動作,跑到了床前。
“義父。”
“義父!你怎麼樣了?”
高益被眾人扶坐起來,渾濁的老眼藉著昏暗的光線終於看清了靳忠的面孔,神色登時寫滿了擔憂,“你怎麼回來了?”
靳忠笑著道:“義父!事情已經辦好了!夏公子帶著膠東郡王和德妃娘娘興兵起事,如今已擒獲太子,控制京城,膠東郡王已經登基稱帝了!”
高益陡然愣住。
靳忠接著道:“義父,我們就是來接您出去的,這些日子您受苦了!”
這話說完,幾個義子都是眼眶泛紅。
而後眾人七手八腳地幫高益換上了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然後將他抬出去放在了門外的輪椅上。
久違的天光照在這位崇寧朝聲名最盛的大太監身上,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刻重新回來了。
但那累累的傷痕,凌亂的鬚髮,卻在無聲提醒著,有些東西,終究不會再回來了。
比如他曾經還算康健的體魄。
比如他的陛下。
“義父,今日新君初立,您當日救下娘娘,立下如此大功,又受了這般大罪,想必娘娘必有重賞。”
高益卻搖了搖頭,虛弱而緩慢地道:“你們幾個此番想必都立了些功勞,哪怕沒有立功的,未來也能因為這層關係,能在宮裡宮外有所重用。但不論如何,切莫忘了,我們是奴才,伺候主子是天經地義的,更不能居功自傲,甚至跟主子去邀功計較什麼。咱們是奴才,忠心是本分,為主分憂,為主解難,哪怕關鍵時刻,為了主子獻出自己的性命也當在所不惜。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靳忠等人正要躬身答應,一個溫柔卻堅定的聲音在一旁清晰響起。
“高公公不提,本宮來提!”
一聽這聲音,靳忠登時嚇得跪在地上,王德等人也趕緊跟著跪下。
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