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衣衫襤褸,只有約莫一百人手中有刀槍之類的利器,其餘的頂多就是拿著些木棍鐵鍬,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但人數上的翻倍,帶給守城者的心理壓力和攻城者的信心則是十分明顯的。
人一過萬,無邊無際。
雖只兩千,但也將江安城北這一片不大的空地填了一小半。
金劍成神色凝重,果然如夏公子所說,鄭家父子將勞工營中的勞工盡數驅趕攻城來了。
曾經的泗水州第一公子鄭天煜打馬上前,指著城牆,朗聲道:“諸位弟兄們,眼前就是江安城了!你們這一兩個月,累死累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那些權貴此刻卻在裡面摟著嬌妻美妾,大魚大肉,歡歌縱酒。憑什麼!”
原本麻木惶恐的勞工們眼中漸漸亮起火焰,那是憤怒的光。
“一個皇帝的妃子要來,就修高臺、繡綵帶,我們飯都還吃不起吶!他們管嗎?他們不管,他們只想著享受。高臺要高,綵帶要花,要用我們好不容易積攢的家業,要用我們的血肉,去粉飾他們的太平和美好!憑什麼!”
“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勞工們都抬起了頭,深陷的眼窩中,憤怒被醞釀成了仇恨,閃著噬人的光。
“我們雖為螻蟻,但也不願意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去,我們雖為草芥,但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踩在我們腦袋上!”
“左右是死,今夜,我們也要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匹夫一怒!”
“弟兄們,刀槍在手,衝入城中,將那幫權貴拉下馬來!讓他們明白,我們的命也是命!”
鄭天煜不愧為文武雙全,傾倒一州名士的泗水州第一公子,高呼的口號極富煽動性,很快就激得這些勞工們滿眼血紅,嗷嗷亂叫,也嚇得城牆上的守衛面色微白。
身為無當軍的軍士,他們倒不是懼怕,而是瞧著眼前之人就這麼幾句話便將這些原本毫無戰鬥力的散兵遊勇迅速刺激起來,顯而易見地他們的壓力就要大得多了。
而靠著這個低矮得僅有不到兩層樓高的城牆想要攔下他們,怕是得多死上好些弟兄了。
一個無當軍軍士默默緊了緊手裡的長槍,吐了口唾沫,“他孃的,這些人對朝廷就那麼恨嗎?別人隨便說點什麼就信!”
身旁的同袍也面色凝重,“是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讓他們來送死開路的,偏偏他們還信!”
“可惜公子不在,否則定能將這些人說服,不讓對方得逞!”
“可惜我們還得護著這幫老爺,不然直接放手出城廝殺一番,一幫土雞瓦狗,哪兒用得著搞這些複雜活計!”
“哎,多想無益,戰吧。”
“戰吧!”
......
對比起城牆上的凝重,在勞工的後方,叛軍軍陣之中,則是一片輕鬆的激動,士氣大漲。
有了這成百上千的勞工用命開道,他們攻城就要順利得多了!
田四瞧著這一幕,佩服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啊!”
鄭遠望捻著鬍鬚自得一笑,“本官佈局許久,這些勞工個個都是身懷滔天冤屈,家破人亡,又在勞工營中飽受壓榨,醞釀出了無邊的悲憤,只要稍加引導,怎能不為我馬前驅!”
他心頭暗道:若非那個夏家小輩橫生枝節,讓這些卑賤勞工少死了些,少受了些罪,或許今夜之事還要更容易幾分,哪兒用浪費他兒子那麼多的口舌。
不過也無所謂了,大局已定。
四百個無當軍,怎麼靠著這低矮的城牆,跟他兩千人來耗!
他抬眼看去,勞工們正扛著梯子,烏泱泱地衝向城牆,面露得意的微笑。
江安城的北門,空地之上,勞工們帶著紅眼的憤怒與仇恨,扛著梯子,烏泱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