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亞這麼說著,想也沒想,順手摸了摸薩爾狄斯的頭髮。
金色的髮絲細膩柔順,跟絲絨一般,擼一把的手感非常好。
薩爾狄斯呆住了。
額頭上火辣辣的痛著的地方被那股柔軟的熱氣掠過,有點癢,將痛感都壓下去幾分。
他呆呆地看著彌亞,下意識抬手按在額頭。
這一次,他沒強迫性地揉搓那裡。
他覺得只要一搓,就會把那點癢癢的感覺給搓掉。
薩爾狄斯按著被彌亞吹氣的那一處額頭,神色似乎有些不自在,但是臉頰卻一點點的紅了起來。為了不被彌亞看到自己的臉,他抿著唇,低下頭,不再說話。
被順了毛的波斯貓乖乖地坐在那裡,不再鬧騰,車廂頓時就平靜了下來。
哄好薩爾狄斯,彌亞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另一邊。
「其實他說的也對……你受了傷,在那個鎮子上多養幾天傷比較好。」他說,「我們約定的,你送我們到鎮子上就可以了,沒必要送我們回王城。」
紅髮青年仍舊保持著側躺著的姿勢,懶洋洋地瞥了彌亞一眼。
「一看就知道嬌生慣養沒點威脅力的兩個小鬼,可是最好的肥羊,沒個大人跟著,半路被人當貨物賣了你可別哭。」
他從不會把人心想得太美好。
這孩子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還是太單純了些。
或許是因為還沒見過太多這世上的醜惡,那一雙眼也是乾乾淨淨的,像是晴朗時分的海上天空。
他卻忍不住想,等這孩子長大後,還會是現在這幅模樣嗎?會不會也逐漸變成他討厭的那種貴族的模樣?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他一瞬間的晃神。
「可你回去王城的話,不怕被抓嗎?」
「他們搜尋的是一位女盜賊。」
年輕的男性盜賊挑眉。
他已換回男裝,洗掉了臉上的妝,嗓音也改回自己原來的男性嗓音。
現在躺在車廂裡的人就是一個長相俊朗的青年,一眼看上去和女性完全搭不上邊,當初那個嫵媚舞姬的痕跡一絲一毫都看不到。
「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裝扮成女人?」
而且還裝扮得那麼像,他完全沒看出來美麗的舞姬小姐姐居然是個男人!
「這個嘛……」紅髮盜賊頓了一頓,眼中露出一點懷唸的神色,他說,「我有個早夭的妹妹。」
彌亞恍然大悟。
「所以你總是假扮成女人,是為了不忘記她?」
「不,和她沒關係,純粹是因為打扮成女人比較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也更容易引誘肥羊……不是、更容易引誘那些富商官員上鉤而已。」
「……」
所以突然提起你哪位早夭的妹妹的意義何在?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所以你每次都是靠女裝的美色引誘你口中的肥羊嗎?
想到這裡,彌亞突然有點同情盜賊口中的那些肥羊。
不僅沒啃到可口鮮嫩的青草,反而因為咬了一口大刀導致自己大出血。
自己親手引狼入室先不說,要是他們知道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的舞姬美人兒居然是一個大男人,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大的心理陰影。
「不過,你能假裝得那麼像,也真是厲害。」
裝扮成女性時完全看不出是男人,恢復男性裝扮時和就女性毫不搭邊。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技藝可以說是出神入化。
對此,彌亞是服氣的。
「你說得沒錯。」
紅髮盜賊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少年的讚賞——至少他是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