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口劇烈地喘息著,一雙拳頭攥得死緊。
他拼命遏制住自己想要一劍將這個女人的腦袋釘在地上的衝動,那狂暴的殺意讓他的眼已憋得通紅。
喘著氣,納迪亞緩緩地抬頭,向高臺上望去。
…………
……………………
四周一片寂靜。
寂靜無聲。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聽不到。
或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想聽到。
驚慌失措的喊聲、呵斥聲、奔跑的腳步聲,從下方傳來的呼喊聲,那一切的一切都離他無比遙遠。
他像是墜入一個可怕的噩夢之中。
可怕得讓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嘶喊出聲,嘶喊那個他喊過無數次的名字。
可是,空氣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嚨。
讓他無法呼吸。
讓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明明正午時分的陽光亮到極致,熾熱到了極點。
他卻彷彿身在黑暗深淵,渾身冰涼。
冷到彷彿身體裡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薩爾狄斯跪在地上。
濺落在漆黑麵具上的鮮血在沿著面具緩緩地流動著,滑過眼角,緩緩地從他的臉頰滑落。
啪嗒。
微不可聞的一聲。
鮮血滴落在被他摟在懷中的彌亞閉著的眼上,染紅了那垂落的睫毛。
蒼白的臉上,點綴著細碎血珠的纖長睫毛就像是蝴蝶被撕裂了,碎成一片片的羽翼。
將最美好的存在,以最殘酷的方式毀滅。
彌亞靜靜地躺在他懷中,閉著眼。
一道深深的血口出現在那纖細的頸上,鮮血像是泉水般洶湧而出,將蒼白的下顎和頸脖盡數染成紅色。
蒼白的極致。
血色的艷麗。
最極端的對比。
最觸目驚心的對比。
亦是最讓人絕望的對比。
薩爾狄斯無措地伸手去捂。
他的手緊緊地捂在彌亞喉嚨上,想要捂住從那裡流出的血。
他的手指發著抖。
哪怕數次經歷生與死的邊緣之時,他的手也從不曾發抖過。
可是現在,他卻怎麼都控制不住他發抖的雙手。
但是就算再用力地捂住,逐漸暗沉下去的血仍然控制不住地從薩爾狄斯的指縫中湧出來。
沒過他的手背,一點點地從浸透彌亞胸口的衣服。
白衣一點點被暈染成紅衣。
薩爾狄斯呆呆地看著那飛快地蔓延擴散的血跡。
除了無措地用手捂著彌亞的喉嚨,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做不了。
手指明明浸在溫熱的血中,卻有說不出的寒氣從指尖滲進來,傳遞到五臟六腑,傳遞到整個身體,讓他遍體生寒。
他茫然地跪著,看著懷中的人。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很久之前。
黑夜之中,弱小的他躲在沒有絲毫光亮的樹洞深處。
他曾以為自己現在已經足夠強大。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能夠保護好重要的人。
但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他依然是很多年前那個懦弱無用的少年。
他依然……什麼都保護不了!
從彌亞喉嚨裡湧出的血的顏色已不是剛才被割裂的一瞬間噴濺出的鮮紅,而是已經變成了帶著烏色的暗紅。
女沙赫指環利針上的劇毒在飛快地侵蝕著彌亞的血液,順著他的鮮血浸入五臟六腑。
他的唇已經變成烏色。
他的臉上浮現出淡青色的痕跡,襯託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