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地將一杯蜂蜜水喝完,彌亞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伸了個懶腰,心裡愉快地想著,如果老師已經醒來了,他就拿那把月神弓給他看,告訴老師自己得到了一把絕世好弓。
只要有這把弓,以後老師就再也不能以他射出去的箭短小無力為理由訓斥他了。
心裡正打著主意,彌亞抬眼一看,就看見了站在身邊的法埃爾。
他環視一圈,發現自己躺在原本伊緹特躺著的床上,而伊緹特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一邊把空水杯遞過去,一邊問法埃爾:「老師呢?」
想了想,還隱約有點早上的記憶的他又繼續問:「薩爾狄斯是不是早上就回來了?」
他們怎麼都不在?
法埃爾接過空水杯,回答道:「殿下和安提斯特閣下都在城主府外迎接人。」
「啊?」
彌亞錯愕。
那兩人親自出府迎接?
哪位大佬有這麼大面子?
「奧佩莉拉王妃。」
「啊——?」
彌亞更驚了。
等等,王城不是被海上民圍住了嗎?
那位遠在千里之外的王城中的王妃怎麼會突然來到舒爾特城?
…………
城主府外,一輛行駛了許久已是風塵僕僕的馬車緩緩地駛過橋樑,向河對岸的城主府大門駛去。
身穿白甲的中年將軍騎馬隨之前行,一眾騎士護衛在兩側。
這位將軍的臉色沉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行人來到城主府大門前時,停了下來。
中年將軍和一眾護衛的騎士都下了馬,俯身單膝跪下,向大門前的那個身影行禮。
站在大門前的薩爾狄斯注視著那輛馬車,目光深邃,雙眸中閃動著幽暗的微光,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馬車的車廂很嚴實,就連窗子都被厚厚的布簾遮擋著,讓人完全看不見車廂裡面的情景。
即使到了薩爾狄斯面前,馬車裡依然毫無動靜,裡面的人明顯不打算下車露面,不止如此,她至始至終都默然無聲。
面對許久未見的兒子,她甚至都不曾開口問候一聲。
而同樣的,站在馬車前的薩爾狄斯也不曾對她發出一聲問候。
明明應該是至親的母子見面,場面卻極為沉默。
氣氛冷得如同此刻籠罩著斯頓大草原的寒冬一般,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中,在場的其他人皆是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一口。
薩爾狄斯淡淡地看了馬車一眼,說:「王妃長途跋涉,一定累了,先送她去休息。」
馬車再度動了起來,駛向一位侍從引領的方向。
只是剛行駛了十多米,大概是馬車裡的人說了什麼,駕駛馬車的車夫又停下馬車。
一側窗子裡厚厚的布簾動了一動,露出一點縫隙。
從那點縫隙中隱約能看見流金似的長髮。
一個宛如低聲調的琴絃般動聽,卻淡漠得毫無感情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在路上聽說,少祭在這裡,是嗎?」
原本已經轉身打算離去的薩爾狄斯腳步一頓,他回頭,異色眼眸盯著窗子縫隙中露出的和他相似的金色長髮。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回答了奧佩莉拉王妃的話。
他說:「是。」
他只說是,不曾多說一個字。
得到回答的王妃亦沒有再開口說話。
布簾落下來,重新嚴嚴實實地擋住視窗。
馬車再度行駛了起來,逐漸遠去。
…………
夜晚已經降臨,政事房裡的燈火已經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