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的放縱下被打壓死了,想必,不少人皆會鬆一口氣。
他活著真是不少人的負擔吶,想及此,衛詡的臉上閃過一道冷冷的笑意,他再回首,小楊子已經睡了。
與他童年一起長大的小太監臉蛋兒紅紅的,跟著他,命就跟路邊的小草小花一樣堅韌又低賤。
等他把一切都爭到手了,他死後就把小楊子交給梅娘,讓梅娘帶他過幾年好日子。
會有好日子的,衛詡定定看了小太監幾眼,就又轉過了頭,聽著外面的動靜。
青衣來得太晚了,不知在做甚。
他沒什麼人可用,但也不怕沒人用。
他一直都是這般過來的。
等下就讓她去外頭跪著,凍死了就埋了,沒死,往後就給他老實聽話。
他不需要一個主意深的奴婢,來當他的主人。
翌日,青衣跪伏在外面,一動不動,衛詡自行去了小廚房,給小楊子煎藥,煎到一半,原本因在床上的小楊子彎著背哆嗦著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腳步快了兩分,從灶房門的後面拉出一個小矮凳過來,抬頭道:“爺,爺,爺,您快坐,烤烤火,我來煎藥。”
他額頭冒著細細小小的冷汗,衛詡去門後尋了尋,沒尋到另一把矮凳,回過身道:“你站不穩了,別讓爺扶你,你趕緊坐下。”
小楊子已站不住了,他暈眩得過於厲害,眼前發黑,聞言趕緊坐下,等到坐下片刻,眼睛睜得開一些了,他瞧見太孫在灶前蹲著,有模有樣的往灶膛裡塞小木根子,他頓時便笑了,道:“您小時候還帶我烤過芋頭呢,您還記得嗎?就那天我饞那一次?”
後來太孫的衣裳被火燒壞了,太孫還被太子妃打了。
太孫一向對他可好了。
小時候給他烤芋頭,現在給他煎藥活命。
“記得。”衛詡緊了緊搭在腿上的袍角,回身與小楊子道:“你餓了嗎?”
“不餓不餓。”小楊子連忙搖頭。
衛詡站起,想去看看廚房有什麼是能吃的,就聽外面響起了一道女聲,“太孫,奴婢是鳳棲宮太孫妃吩咐過來給您送吃食的,您在嗎?奴婢是三娘。”
三娘,丁姑姑手下的人。
小楊子眼睛頓時一亮,朝衛詡急急道:“爺,是三娘姑姑,是丁大人的心腹姑姑。”
來的是自己人。
衛詡也知道來人是誰,他扔下一句“看著藥”,便走了出去。
三娘看到他,??先是看他的臉,看他氣色尚好,走路也無不妥之處,也是鬆了口氣,提著籃子朝迎面走來的太孫福身,“奴婢見過太孫,太孫金安。”
等到太孫走近,朝她點頭,她方放低聲音道:“早些時候就要過來的,可外面的眼睛太多了,一大早的不方便過來,太孫妃準備一些東西也準備得久了點。”
衛詡的眼睛看向她手中提的籃子。
“進屋罷。”他朝三娘道。
“是。”
三娘進屋不久,把籃子放下,拿出兩包用油紙包住的肉和衛詡道:“這是太孫妃拿草藥煮的鹽肉,她說您要是餓了,就讓小楊子給您扯點面,放幾片肉進去煮一煮,麵食會好吃一些,草藥是按尋常的冬補方放的,本來有五味藥,有一味乾薑被太孫妃拿出來沒放。”
衛詡接過肉,道:“姑姑有心。”>/>
三娘見他接過,又把裡面再貴重一些的物什跟太孫一一點明。
太孫妃拿的東西,一樣比一樣重。
她甚至把她手裡頭僅存的那根吊氣的老人參也拿了過來。
那是最後一樣最為貴重的物什,三娘說罷,和衛詡道:“奴婢宮裡有事,奴婢要走了,有一事,奴婢不知當問不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