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的樣子,可見他們當真是有功夫、內勁在身的練家子。
這廂,週二已在小吳公公和佩梅說話之時,從鳳棲宮的女官三娘姑姑嘴中得知了太孫妃路上所遇之事,他見那清清瘦瘦,如飄絮一樣的小娘子平平常常走至他面前,週二驚奇地看向了這個將將神色之間未見一星半點波瀾的人。
太孫妃清瘦白淨,身上還見稚嫩,可她好似已有那泰山崩於眼前也不變色的心量了?
這當真是驚奇之事,週二也見過不少死人,可要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不久,他是很難做到面色如常般接人待物,行為舉止間,看不見一點變故出來。
此子,是無心嗎?
“周公公,還有些沒看完,我們這便前去?”今天要看的料子還沒有數,佩梅朝週二溫和清雅道。
那些刀,刀刀致命。
“是。”
修房的材料,皆由佩家交付工部,工部送進宮來,可以說皆為佩家在外為佩梅籌備。
佩梅這邊也要出買材料的錢,她會從內宮的支出當中扣除這部分支出,這裡頭每一個摺進去的銅板,是佩家的錢,當中也有佩梅從手指頭縫裡省下的錢。
她自然是這裡頭的一捧泥灰,每一塊磚,皆看得仔細算得明白。
更何況還有表姐的話在後,她每一筆賬,算得極其周密詳盡,這是往後要呈到始央殿案頭上,供皇帝詳閱的。
那人死於她之前,栽贓陷害她之事,及不上這事重要程度的一二。
佩梅細緻嚴謹,看在週二和隨著週二的一干太監人等眼裡,對她有著說不出來的驚異與戒備,還有敬畏。
此女過於冷靜沉著了,就像是她的血是冷的一般。
跟隨之人皆有腹誹,有些人臉上也有一些表露,佩梅偶然瞥到,心中有數,也不往心裡擱,只管查她的材料,記她的數,做好她要做的事。
她時刻記得,她是為何如今還住在鳳棲宮的,她能在這內宮安身立命,憑的是什麼。
正中午的日頭熾熱毒辣,一陣走動下來,每個人汗流浹背,鳳棲宮的太孫妃每次來皆不打傘,也不讓人搖扇子,監工的太監們也不好越過她躲太陽,更不敢做出拉扯衣裳以袖扇風等等不雅之舉,且周公公管得嚴,他們也不敢在他面前做出犯主之舉,是以等到從太孫妃來,直到她走,眾人皆恭恭敬敬,有事必應,有問必答。
她走了,他們才能鬆一口氣。
近一個時辰過去,太孫妃走了,她額頭上也是冒出來了汗,臉蛋被曬得通紅,可見她也是個凡胎,並不是那經曬之人,她一走,週二身邊的跟隨太監,這廂便不禁跟自家大人埋怨道:“她是細緻了,可苦了我們這些天天做活的了,她回去有涼乘,我們還得接著幹呢,她不體恤我們,怎地連您也不體恤呀,大人您說是不是?”
這個太監是這次週二來當監工時,從內侍監挑選來的,他跟隨週二不久,這人嘴甜,又是個勤跑腿的,對週二前段時間也算畢躬畢敬。
只可惜這也是個經不住久用的,用的時日一長,便原形畢露。
週二身邊容不下不太聰明的人,周公公懷念他孤身在前朝行走時的日子。
那時,他可沒負擔,不用擔心有人拖他的後腿。
周公公回身看他一眼,朝人笑了笑。
這一刻周公公倒是懂了吳公公想讓一個人消失時,那抹會突兀出現於吳公公嘴角的笑容是因何而發起了。
人家往後沒有了前程後路,這刻對他和??氣點也是應當的。
周公公沒說話,招了負責泥灰的太監過來,與他道:“太孫妃說這次頭間屋子用的泥灰比前面那幾間屋子用的泥灰好像是多了一點,你去查一下,多了幾桶,是怎麼多的。”
太監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