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父皇杞人憂天,一國的太子只想著仗著身份耀武揚威,不想著國家的百年大計,當真是好生荒唐。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只是大樹不久後就要倒了,後人還逢人就洋洋得意說我家有大樹,他皇兄沒被氣出吐血來,許是這些年受的罪夠多了。
獨木難支,他也無甚好法,也只能被裹挾著走一步看一步,做一點算一點了。
他亦無能為力。
他的話讓老八王爺發了呆,饒是一夜未睡,昨日又走了一天的路,這個老人已因過於勞累發起了燒,腦門發熱,他還是沒有睡著,靠在墊子上,怔怔地想著小八的話。
衛家的江山,也有幾百年了。
是到了好像哪朝哪代都逃不開的由盛及衰的時候了。
衛家人歌舞昇平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嗎?
兩位王爺上了最好的馬車,佩家祖孫三代共用一輛,臨走前,在佩老太爺佩圻的示意下,佩興楠把妹夫背到了表姐夫祿衣侯的馬車之前,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已上了馬車的表姐夫。
這時候他們避不得什麼嫌了。
他甚至都提不起埋怨衛詡的心。
因著衛詡在他背上,胸口只剩一口溫熱的氣。
妹夫的手是冷的,臉是冷的,瘦弱的蒼白的妹妹緊緊跟隨在他身邊,小手緊張的握著袖子,小手都青紫了,佩興楠從未見她如此脆弱無助過,他的心都碎了。
佩家救不了妹夫,他們家沒有好大夫,更沒有能救人一命的好藥材,只有表姐夫府上有。
見他揹著太孫過來,德和郎蘇讖父子也急步跟隨了過來。
蘇讖看看妻侄背上只剩一口氣了的太孫,又看了看他的女婿。
於情感上,他想讓女婿離太孫遠點,可看著同為親戚的岳父一家對女婿抱以期望的希望,於情感上,他還是於心不忍。
他苦笑著,朝女婿看去,硬是憋著不去看女兒。
女兒只會答應,而女婿會權衡利弊,端看女婿的抉擇了。
這時,他卻聽女兒開了口,只見她在馬車內探出一隻手來,把一塊摺合的帕子往外遞來,“這裡有三片老參,爹把兩片老參一塊兒壓到太孫殿下的舌下,另一片,讓太孫妃……讓梅娘妹妹含下,也是壓在舌下。”
蘇讖接過。
此時,不遠處的佩家老太爺佩圻,和其子佩準顧不上在場還有朝廷官員在看著他們了,他們走了過來,由佩準接手,把祿衣侯夫人準備的參片壓到了其女婿太孫的舌下。
一時之間,已昏了過去無甚動靜的太孫衛詡的呼吸沉了一點,不再氣息奄奄,呼吸微弱。
老參片當場便有了效果,佩準大吐了一口氣,轉身向女兒,這時他已沉不住了,朝女兒急急道:“快含下。”
佩梅急忙含下,她蒼白裡透著紅紫的臉沒有表情,她只是張著眼睛看著父親,眼裡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流下。
佩準心酸至極,眼睛瞬間含滿了熱淚,他怒斥女兒道:“哭甚哭?我教你哭過嗎?都已是為人婦了,你見你娘當著外面的人哭過嗎?你不知曉笑比哭更有用嗎?我沒教過你嗎!”
佩準痛心疾首,一時悲怒攻心,身子往後仰倒,被跟著過來看情況的一個將軍一個箭步在背後扶住。
此將軍托住了他,不禁安慰他道:“一日之間,送走了皇后與太子妃,不容易。”
唉,太子妃的棺材,就放在了皇陵的最外面,便連其棺木,也未曾見到皇后被皇帝親迎扶棺進去的場景。
就擱置在最外頭,不過一介皇族小嬪妃的待遇罷了。
冷落無視至此,太孫沒有一口氣死過去,已算得上堅強至極了。
他的母妃已死,死後那位人上人對他母妃的鞭笞,那是鞭鞭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