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他們絕計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求著表姐夫,把詡兒送上他們的馬車。
祖父與父親為她用心良苦,是她拖累了他們。
“是你送的?朕怎麼聽說,是你祖父送的?”
“是我求著祖父送的。”
“哦?”
“是我求著祖父送的。”佩梅再也禁不住了,她爬著往前,靠近了皇帝陛下,她朝那至高無上的當權者不斷地磕著頭,哭著哀求道:“是我送的,是我求著我祖父送的,詡兒要是走了,是我該死,我陪著詡兒去,到了地底下,我會好好服侍皇祖母和母妃,我會好好服侍她們的,求求陛下,求求您,饒了我祖父,饒了我父親,饒了祿衣侯府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佩女的錯。”
她受不了了,她錯了,她不該進宮的,她害了一家人,她連對他們佩家好的表姐一家也害了。
她嚇破了膽,魂也丟了。
“如此。”順安帝頷首。
他不再言語,吳英懂了他的意思,上前去扶住太孫妃殿下,看著一個小娘子在皇權之下徹底崩潰,到底是於心不忍,放緩了聲音,道:“殿下走罷,陛下讓您退下了,奴婢扶您。”
佩梅還在驚慌失措,她看著柔聲的吳英公公,六神無主,喪魂落魄。
是要拖出去把她斬了嗎?
佩梅不懂,可“聽話”兩字印在了她的骨血裡,吳英要扶她起來,她便站了起來,臨走前,便是魂不附體,她還記著朝上面的人告安,“佩女告退,皇祖父萬歲萬歲萬萬歲。”
吳英扶著她,聽她福身不忘告辭,便多看了她兩眼。
他扶了佩梅出去,等出了殿,吳英又叫了人去喚丁姑姑,等到丁姑姑急步過來,扶住了佩梅,就像恐懼的小孩看到了大人,佩梅一下便痛哭失聲。
這次嚇得夠慘的了,吳英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大約往後,這個小娘子哪怕握著鳳印,只要想起今朝,也不敢太大膽妄為。
這個宮裡,永遠都有一個他一句話就可讓她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人。
“公公?”太孫妃的哭,讓丁女臉色更是慘白,她求助地朝吳公公看去。
往常吳英也就不說了,可如今皇后不在了,他冷待丁女,落在有心人的眼裡,那就更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她,吳英手扶拂柄,背微微彎了彎,不失客氣有禮,好聲好氣回道:“沒什麼,陛下就問了太孫妃幾句話,太孫妃有點嚇著了,您帶回去歇著,好生養兩天就沒事了,這幾天陛下事多,太孫妃就好生養著身體,不用過來了。”
“是。”丁女欠身,回了一禮。
她急於帶人回去問出了什麼事,也沒跟吳英再過多糾纏,扶了太孫妃而去。
她們走後,吳英回了始央殿,沒了小娘子絕望的哭喊聲,始央殿又恢復了寂靜,吳英走進去,見陛下的參茶喝到了底,他拿著杯子,走到側殿燃著的火盆邊,提起溫著的開水,把茶杯注滿。
他拿了杯子回去,放到茶臺上,道:“您喝喝,要是味淡了,奴婢給您泡杯新的。”
瀾聖醫帶著他在太醫院的徒弟炮製了不少溫參,有養心神的,有養脾胃的,還有治咽痛心滯的。
自這位聖醫回了都城,陛下的身子好了不少,這脾氣也肉眼可見的溫和了不少,殺的人都少了,只是冷不丁的這一嚇人,把人家小娘子的魂都沒嚇沒了。
“不用了,喝淡點。”喝淡點,晚上入睡容易一些,順安帝回絕道,又道:“明天叫常侯爺進宮來一趟。”
皇后去皇陵,順安帝休朝七日,明天才是第四天,他想見臣子,得把人叫進宮裡來。
“您又想嚇常侯爺了?”吳英道。
順安帝瞥了他一眼,“朕要是抄他滿門,你要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