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您就不用擔心了,那邊有備著娘娘的藥,這膳用在前還是用在後,還得聽太醫的,您儘管放心,鳳棲宮那邊都是為著娘娘好的人,且我明日也會步步相隨,不會讓娘娘落單,”周女史為太孫妃解著繁重的妃袍,淡淡聲道:“明早我給您備一身輕便一些的常服,您且穿著那個歇一天,就歇一天,奴婢猜想,過不了兩天,您就得卯足一口氣,和太子妃一道對上東宮了。”
女史見太孫妃呆呆望著她,她不緊不慢解去了小娘子身上的妃袍,嘴中亦不緊不慢,細如蚊吟與太孫妃訴道:“皇后娘娘讓奴婢安心跟著您,太子妃也讓奴婢潛心跟著您,小娘娘,您得爭氣吶,皇后娘娘要走了,太子妃的命興許不是您力之所及,奴婢這般的賤命從來就不是您這般的貴人要去在意的,可太孫,能不能活著,就靠您了。”
佩梅眼睛發紅,這廂她淺淺頷首道:“梅娘知曉,謝姑姑提醒。”
皇后活不久,他也活不久了。
次日,順安帝上完小朝,帶著蕭相章都尉兩部的尚書等老臣回始央宮不久,就聽吳英進來報,“陛下,祿衣侯求見。”
順安帝朝蕭相看去。
老相與祿衣侯向來交好,順安帝這一望,這位老臣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即兩手作揖往下一垂,眉眼低垂道:“這是祿衣侯與佩家的事,與老臣無關,老臣以後也不會管,若是老臣到時插手,也只會按您的旨意行事。”
鳳棲宮的人走之前要起動靜,換個后妃敢有如此作為,前朝有的是人參她一本,可狄後作為皇后一生除了有一隱晦之事不可提起,她於皇帝有功無過。
當年後宮窮得發不出月祿銀兩,四季衣裳,狄後一句也未過問過始央宮,她削減了後宮用度,變賣了歷任皇后傳下來的私庫,獨撐後宮數年,且隻字不提,時至如今,她也未坐實順安帝連後宮也養不起的事實。
若不是當年蕭相乃當時戶部尚書,還不知帝后二人是如此相處,只知她殺皇帝不成,皇帝恨她。
且此事只為狄後助順安帝成就大業的事當中的一件,狄後於皇帝來說,可說是私德有虧,於公,她是個好皇后。
她從不插手前朝之事,臨終之前想為太子妃和太孫謀一些東西,老相是知道皇帝容得下這事的。
皇帝也想與她不虧不欠。
何況還能借此磨礪太子。
不過這是佩家與鳳棲宮的事,祿衣侯作為佩家的姻親可插足,他身為丞相,卻是不能。
蕭相表完態,順安帝則看向京畿府都尉章齊,章齊朝他拱手,道:“老臣與祿衣侯交好,也對太子忠心耿耿,陛下放心,老臣樂得作壁上觀。”
實則章齊與太子感情更好,太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若是有私心,幫的也只會是太子。
順安帝微微一笑,瞥他一眼,道:“你們一府,與太子歷來走得近,多少年的關係了,要不是你不願意,太子妃都是你們章家的人。”
章齊汗顏,“那是家裡老孃們的意思,我可是不想再往您宮裡搭人了,我章家男兒給您守江山就罷了,小娘子就算了,往後也是,我章家人當官也好,從軍也行,就是不往宮裡送女人!”
章齊斬釘截鐵,又說得粗俗,可在座之人皆面不改色,對他這番表忠心置若罔聞。
他乃順安帝心腹,是能與皇帝同睡在始央殿大榻上的老兄弟,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要時不時當著眾人的面表一番忠心,此前還有人學他,可誰也抵不住像他那樣隔三岔五來一次,他不要臉,他們還要臉呢。
且他們發過的誓也是很多了,這忠心再表下去,改明兒連養家餬口的俸祿都要獻出去,拿不到手了。
“你們知道朕的意思就行,”點了兩個人,聽了想聽的話,順安帝這心就更順了,他掃了眾人一圈,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