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衣裳溼了怎麼辦。”時瑜蹲在岸邊,緩緩將手放入他掌心,睨著微微盪漾的水面問道。
“阿瑜不用擔心,來時我命人備了衣服。”蕭淵仰著頭望她,輕聲說道。
下一瞬,時瑜入水,卻被蕭淵穩穩接在懷裡。
衣服溼溻溻的貼在身上並不好受,但水溫尚算適宜,眼前人還近在咫尺,他們都顧不得那些。
“你為何要幫四哥,為何要讓自己捲入天煜的紛爭?”蕭淵狀似無意般問道。
時瑜聞言不由挑眉,而後緩緩抬眼直直看向他。此時她正一手抵在他胸前,因此對他說話時的胸腔震動都能夠清晰察覺,她指尖有意無意地點了兩下,便能換來他瞬間僵住的反應。
“太子德不配位,總要有一名皇子繼位,拋開你不談,其他人坐這個位子都比不上蕭澈。”
天命之子,總有是天命之子的道理。
蕭淵眸光暗了暗,卻還是不動聲色道:“這麼說,四哥當真是有不同於其他皇子之處?”
“自然。”時瑜對他這問題並未多想,順勢開口道:“他並非從小在溫室環境中長大,所以他能懂得民間疾苦,更聽得進去百姓的聲音。他也不同於太子那般眼中只有權勢,知道權力是需要制衡和約束,所以不會放任野心的肆意膨脹。而對於明官貪官也有是非判斷,聽得進去進諫,眼中看得見眾生疾苦,他自然是合適的。”
話音落,只聽蕭淵一聲低嘆,炙熱的氣息逼近脖頸。
繼而是他恍若低訴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隱隱約約的不滿,“是嗎……我竟不知四哥如此之好。”
隨著他話音一同動作的,是那雙算不得安分,又算不得不安分的大掌,順著先前護在時瑜後背的位置一路緩緩下滑,慢慢悠悠停在她腰間處。
雖沒什麼過分舉動,卻格外有威懾力。
時瑜此時才後知後覺,突然明白他為何問起蕭澈,又為何是這般語氣。
“你這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什麼?”時瑜抬手撫上它側臉,輕輕在他太陽穴處點了兩下。
蕭淵掩去眸底洶湧的情緒,另一隻手將時瑜的手握在掌心,“我在想,為何四哥值得你如此合作,值得你去親自為他謀那個位置。而我,又是否只是你兵行險招的一顆棋子。”
夜裡的後山寂靜又嘈雜,雖是聽不見什麼大的動靜,耳畔卻始終縈繞著輕微的水聲,以及拂過萬物的風。
時瑜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神色就淡了下來,直直盯著他問。
“所以,現在你覺得呢?”
“抱歉。”蕭淵無力垂頭,鬆了握著他的手,轉而去遮住她的眼睛,“我又在試探你了,我也不想,但是……”
但是我感覺你似乎要離開了。
蕭淵眼底的低落一閃而過,他知道自己不是她計謀中的棋子,但他還是想要她確切的回答。
所以才刻意用這樣的問題來試探她,她瞬間冷淡的神色便是她的回答。
他欣喜於確定了答案,卻也懊惱自己又一次試探了她,因為他沒有直截了當問出口的底氣。
“蕭淵,你在擔憂什麼?”時瑜輕聲問著,並沒有拿開他擋在眼前的手。
“我感覺你快要離開了。”
蕭淵說完便鬆開了手,二人四目相對。
時瑜垂眸,率先避開了視線,這樣的舉動其實也變相等同於回答。
蕭淵兀自替她理了理臉側凌亂的髮絲,“太子快要穩不住了,或許不日便會帶兵行刺,屆時四哥會因平反有功而被封為太子。再加之父皇身體其實也扛不了多久,四哥很快就能順利繼位,待他登帝之後,你怕是也不會留在這天煜了。”
但他怕是很難離開天煜。
時空鏡默默在心裡補